怀念西藏的三首诗
一《远行人,不再属于黄昏》抑制住那沙哑的古歌
听晚钟长鸣
树枝依旧随意舞动着身姿
就像你那不打绉折的眉心
极目黛色的微明听你心音
晚钟,一遍遍敲击你古老的旷野
走出山口吞吐日月
看清风旋舞出安琪儿的魂
远行人,不再属于黄昏
无端的焦虑一遍遍偷袭你
浮躁隐现在你血色的额间
博爱不能制止世纪末的呻吟
经幡呼啦啦驱散落英的温馨
听不见母亲们在神案前含泪的祈祷
看不见情人们电击般的香吻
你猝然去请远方的新手造访
你消受没有止尽的旅心
远行人,不再属于黄昏
迟暮中飘忽着零星的旧雨
你似已穿上记忆中的雨靴张开伞状的梦
心归于儿时灶台边用针挑亮红烛的芯
不带着伤感走出那古旧的一扇门
走出夏日走出隆冬
走出西山上空那一片火红
打出潇洒的呼哨致我潇洒的诗魂
不要那支撑不住太阳的风景
远行人 ,不再属于黄昏
黄昏的瞬间不要为之留驻步伐
黄昏的瞬间不要在心中作床
珍藏的不是墨守黄昏的慷慨
也不撩拨一时的果敢
拉我拽我诉我是更生的灵魂
足步留着没有忧郁没有忏悔的跫音
走出无数个山口像无数次破门而出
为旅程新添又一个期冀
远行人不再、不再属于黄昏
(1989-5-2作于陕西咸阳 西藏民族学院)
二 《雅鲁藏布》
是拂晓了,雅鲁藏布
你手指东方
从此我不再迷茫
多少次光阴从我足下流走
多少种颜色胜过满山枫红
多少兴致让人再不知疲倦
来到我身旁,雅鲁藏布
挥舞你浮动金光的彩带
情寄喜马拉雅
你用柔婉的莲花妙语将我轻唤
汩汩清泉淌过你岸旁的卵石滩
那是我长年跋涉后的温床
来,躺倒在你碧如晴空的水旁
蒲公英和紫罗兰一起开放
蚱蜢与蝴蝶和梦中的我捉着迷藏
直起身来,我打起响亮的呼哨
万物预备——开始
为诗歌打点远走的行囊
来,躺倒在你碧如晴空的水旁
那是我和雅鲁藏布约会的地方
你,雅鲁藏布
微微的鼻息清风般吹动我的思想
我情不自禁嬉戏在你的梦乡
那宁可放弃所有记忆的天空
让童年像断线的风筝自由随风
去追逐高天的流云
去擦热浪漫的想象
冲出栅栏的羊群为我踏出诗行
心爱的雅鲁藏布
我用五色花瓣贴上你的梦乡
山鹰儿做你的向导
格桑花弯向你走过的地方
那是濡养你的高地
那是你的再生之邦
雅鲁藏布的纤手抚过我的躯干
抚成永恒的想象
于是在想象中
迎接太阳
(1988-10-7午夜梦回西藏,稿于陕西咸阳)
三 《写给西藏的聂拉木》
女神袒露你的乳峰收藏斜照的夕阳
幽燕带上我的孤单向着云天痴迷地歌唱
我像一阵清风在你的山花间来来往往
山花像星星一样布满在聂拉木的山上
聂拉木,给我心以山花一样的慰安
我的夕阳沉落在青草簇拥的村舍
惶惑不安的灵魂随牧笛远扬
爱交付村舍交付给村舍最后一抹残阳
再给山冈和草甸涂写上落寞的昏黄
聂拉木,给我心以落日一样的慰安
遥远记忆不如聂拉木那样清晰
一杯淡酒怎敌聂拉木雪地里的惆怅
山口老树下是生长民歌的地方
勾起我不再脆弱的联想
心中的聂拉木,给我以甜蜜的慰安
我是你飘不走的浮云
揣着你 我走过许多许多地方
(1998年作于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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