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湖绣娘 :一针一线绣出寻常日子
喜欢这里的田野文章,喜欢看夏老师的随笔田野真是教人又爱又恨的东西,每次的进进出出,感情的牵牵扯扯
终于做完了一个月毕业调查,舒了口气
总觉得亏欠什么,于是有了这篇随笔,算是对自己的一个交代
镇湖绣娘 :一针一线绣出寻常日子
镇湖位于烟波浩淼的太湖之滨,是一个传统的江南水乡小镇,这里水网密布、气候温润,自古蚕桑发达。这块土地上的女人,至今仍从事着一种世代相传的传统女红——刺绣,她们也因此被人们唤作绣娘。
过去江南地区,尤其在苏州及其郊县,但凡女儿家都会刺绣。她们不仅要绣制自己的嫁妆,还要制作很多带有刺绣的工艺品(如荷包、汗巾之类),以便出嫁时送给男方的亲友。因此,绣花水平也就成为江南一带衡量新娘是否心灵手巧的一个标准。苏绣发源地之一的西华(镇湖古称)更是如此,上至耄耋老妪,下至垂髫幼女,无不能飞针走线、描龙绣凤。在古时,绣娘指的是专门从事刺绣的女性职业群体,她们靠这种传统的“女红”挣取收入,也有的担任富家小姐的教习,以维持生计。
沧海桑田,时世变迁,绣娘安在?如今两万人口的镇湖,绣娘有八千之众——她们仍惠于传统。行走在乡间,“闺阁家家架绣绷,妇姑人人习针巧”的传统景象随处可见,总是能和手艺邂逅相遇。走进那些深而幽静的宅院,你会没由来地感动,重逢一种久违了的乡土中国的古朴和亲切。这边,三代绣娘共绣于一室,母亲正手把手耐心教着小女儿;那边,三两绣女聚在一起,专心手下的“活计”,疲累时也有说有笑。端详于是成了一种享受,如同在欣赏一场针尖上的舞蹈。当想更走近些时,她们会略带羞涩地望你一眼,继而又埋头刺绣。一直以来,镇湖绣娘就是靠自己的双手劳作和养家,她们并不期望获得什么超出生存之外的成就感,只是用自己的手艺来换取稳定的生活。
如果要用一个比喻来形容绣娘,我想一定是春蚕。在杵山村,我遇见过一位满头银发的绣娘,她慈祥的笑容和佝偻的身影至今令我无法忘怀。八十一岁的老人绣花绣了一辈子,却不知道自己的作品最终流落何方;她们都是绣娘指尖的记忆,充满了绣娘的一生。绣娘就如春蚕般终日结丝,编织美丽;只要眼仍能见,手还能动,直到最后一刻也不会停歇。另一件事,记得一个才十六岁的女孩曾平静地对我说:“我最后也要死在这绷架上的。”这话犹如一击,让人背脊发凉,透过她难以捉摸的眼神,我仿佛忽然看见了悲伤。绣乡之行,方明白“春蚕到死丝方尽”。
是啊!千百年来,苏绣始终是这样的一种象征、一个寓言。当人们以想象的目光投向这一古老的手工艺时,看到的是中国女子的古典模样——纤巧的双手、等待的青春。这漫长的手工,一针一线都是从一个黎明到另一个黎明的缩影。绣娘将隐忍、爱恨隐藏在这温柔的手工之中,把自己对生活的理解和幸福的追求通过一针一线诉诸于每一件精心绣制的作品中。 日本民艺学家盐野米松认为,手工一下一下制作的东西自身都是有“体温”的,这体温让使用它的人感觉到温暖。的确,我们在感叹苏绣巧夺天工的精美同时,也能感受到手艺人的灵气和情愫。如果你有幸看到绣品上偶尔有一小点多余的红色,那一定是绣娘不小心刺破了手指而留下的印痕。
离别镇湖,我看见一位妙龄绣娘端坐于绣绷前,默默地吟着席慕蓉的那首《绣花女》:我无法选择我的命运,是命运选择了我;于是日复以夜,用一根冰冷的针,绣出我曾经炽热的青春。
RE:镇湖绣娘 :一针一线绣出寻常日子
蓬门未识绮罗香,拟托良媒益自伤。谁爱风流高格调,共怜时世险梳妆。
敢将十指夸针巧,不把双眉斗画长。
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做嫁衣裳。
RE:镇湖绣娘 :一针一线绣出寻常日子
绣娘指尖的记忆,让人觅到“体温”的韵致,真是一篇动人心魄的好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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