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红笔下的风俗图画:萨满、社戏、河灯和庙会
看“正经书”看烦了,就看闲书,最近看萧红的《呼兰河传》,发现萧红写的小城风俗真是很好,比如说起乡村演戏,一般人都知道鲁迅的《社戏》,但萧红笔下的野台子戏比鲁迅的《社戏》写得更好,鲁迅的社戏是孩子眼中朦胧迷离的景象,而萧红的野台子戏却是一幅熙熙攘攘的风情画。于是就从网上找来《呼兰河传》,把这一段风俗描写贴在这里,供大家欣赏。萧红写跳大神、野台子戏、放河灯等等,让人有身临其境的感觉,仿佛你就置身其间,这一点是民俗学家的田野报告很难做到的。当然,不能要求民俗学家像萧红那样去写作,把研究文章写成小说或散文。但由此引起的问题,却发人深醒。乡土作家和民俗学者都写风俗,为什么却写出两者迥然不同的感觉。每一个人,在写作时,都只是加写他或她认为有意义的事情,但不同的人,从不同的写作目的和不同的知识背景出发,其心目中的意义是不同的,因此,大千世界在他或她的眼中呈现出来的样子也就不同,民俗学者不可能摆脱他的专用话语、那些民俗学和人类学的概念,在他看来,只有那些能够纳入其现成的概念体系的现象才是有意义的,也才是能够映入他的眼帘的东西,而在此之外的东西,他可能视而不见,他总是从这些现成的概念出发来组织和分析眼前的世界,比如,把庙会分解为庙会的来历、组织、神灵、庙宇、游神的队伍、社火、贸易等等方面来记录,他首先面对的不是庙会,而是“庙会学”,在他跟庙会之间已经隔阂了一层。而作家却没有这一层隔膜,她直接浸身在生活中,被生活所感动和推动,他没有任何先在的现成的概念体系和学术话语,于是,生活就如其本然地向她呈现出来了。
她的描写也许不全面,也许很主观,也许充满了想象,但并不能因此而认为她的描写不真实,主观性并不等于不真实,正如客观性并不等于真实一样。客观性有二义,而学者常常把他们搞混了,一义是如其本然,一义是众所公认,前者是真实性,后者则是普遍性,而学术概念所能达到的仅仅是后者,即作为普遍性的客观性而已,普遍性在自然科学中也许是真实性的保证,但在人文科学和社会科学中却往往成为真实性的障碍,成为把认识者和生活隔离开来的屏障。这大概也就是为什么,那些大家笔下的民俗志往往具有浓郁的文学色彩的缘故。文学,归根结蒂,就是一种前概念的写作,文学的可贵正在这里,而亚里士多德说“诗比历史更真实”,大概也应在此意义上来理解。既然民俗学的目的在于把握民间生活的真实,而不仅仅是到民间寻找一些材料来证明一些现成的甚至是荒谬的学说,那么,一种文学的眼光和情怀,就是十分必要的。为此,读读乡土作家笔下的风俗描写,确有必要。
下面是《呼兰河传·第二章》的超链接:
http://wangdaning.vip.sina.com/009.hlhz/002.htm
RE:萧红笔下的风俗图画:萨满、社戏、河灯和庙会
写得确实很好RE:萧红笔下的风俗图画:萨满、社戏、河灯和庙会
如果能用文学家的文笔写田野作业的论文,那确实是美得无以复加。小竹子认为,费孝通就做到了这一点,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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