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10赵树芗:也论春节科学定日之争
M-10赵树芗:也论春节科学定日之争也论春节科学定日之争
历改委赵树芗
由于一些原因, 笔者近日才看到《文化内涵——传统节日的灵魂》(以下简称《内涵》)一文(载于《传统节日与法定假日国际研讨会》会议录)。细读这篇文章,有文不对题、无的放矢和充满成见的感觉。文章作者以大部分篇幅来批判和攻击“有人建议将春节改在立春”,想使读者相信这项建议是无视传统节日的文化内涵的,但却未能指出建议错在什么地方,又是如何反对传统节日的文化内涵的。这也不足为怪,因为我们是从历法改革的观点提出建议的,早期的文章中没有或较少探讨节日的内涵问题。而未谈并不等于反对,这是再明白不过的道理。
我们主张将春节移至立春,主要理由是有利于解决阴历年相对阳历的日期游移所带来的诸多困扰,人们在立春过春节仍然像以前一样有其文化内涵。然而《内涵》作者对此不愿理解,视而不见,一口否认游移存在困扰的事实,急忙把“不要文化内涵”的大帽子扣到建议者的头上。请看,文章中说:“所谓‘春节科学定日’的建议,在我看来更多地是考虑节日作为时间的物理性能。而文化内涵却是节日的灵魂、节日的本质所在。”这段话可以说是“前言不搭后语”,把前后原本没有逻辑联系的两句话硬拉在一起。难道“更多地是考虑节日作为时间的物理性能”就能成为建议者们反对文化内涵的理由吗?这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由于作者是如此缺乏逻辑思维,无怪乎其后一段议论更显得混乱与无力:“把春节确定在立春似乎仅仅是将时间移位,既不涉及它的文化内涵,也不影响它的民族性格,然而,我们看到建议的着眼点仍旧在把它固定在阳历的二月四日或五日,而非要强调二十四节(气)的可贵和可亲。”
在我们的历法改革研究文章中,一再地指出二十四节气是我国古代历法的精华,而西历中只有“二分二至”四个节气,没有立春。我们“建议的着眼点是把它固定在阳历的二月四日或五日”,难道强调我国二十四节气传统的科学思想有罪吗?这真是作者的奇怪逻辑:“说你是,你就是,不是也是;说你不是,你就不是,是也不是!”
《内涵》作者在作了上述不合逻辑的表演之后,又“推论”出更加不合逻辑的结论:“如果把我们自己的传统文化用这样的尺度去衡量,说成是不科学的,那么将来我们会随之要改定或者否定多少宝贵而有益的优良成分啊!” 我们的建议只不过是改变春节的日期,怎么会导致否定传统文化呢?看来作者自己似乎也不满意这样的“推论”,担心不足以说服人,于是又用一大段骇人听闻的话来吓唬读者,以求达到使之就范的目的:“设使这一‘科学定日’成为现实,我们必将‘科学地’丧失掉除夕,丧失掉……,丧失掉整个腊月和正月,以至于影响到端午、中秋和重阳。牵一发而全身动……将会严重地影响甚至破坏我们整个的民族节日体系,它的后果真是一场‘文化’大革命。”请看这种耸人听闻的言词表露了作者的心态和目的:“建议者们是多么十恶不赦啊!”
难道改动春节日期真会产生如此严重的后果吗?我们不妨看看日本的例子。日本原来也曾使用过阴历,和中国一样过阴历年,但于1872年开始采用阳历,将春节移到了阳历元旦。其后果如何呢?请看同册《传统节日与法定假日国际研讨会》会议录中的论文是怎样说的吧。
“日本本来一直使用和中国相同的阴历,隆重地过春节,还过端午节,明治政府在1872年宣布改用西历,把春节的习俗和仪式挪到西历的元旦来过,从1873年开始,春节和元旦就合而为一了,避免了中国现代以来节日体系二元分立的情况。”(中国民俗学会秘书长高丙中:《文化自觉与民族国家的时间管理:中国节假日制度的现代问题及其改进方略》);
“日本明治五年(1872)以前,和中国一样,是过阴历年的。但从明治五年起,却改过公历(阳历)年,而将阴历年废止了。这不能不说是个很大的变化,从此与中国每年过两次年有了区别。然而有意思的是,传统的过年习俗,从除夕到元宵的种种行事,如祭祖、迎神、守岁、拜年、发红包(压岁钱)等等,在日本却保存完好,只是行事的时间转移到了新历元旦期间而已。(程蔷:《过年:从传统到现代——并略及中日过年习俗异同的比较》)。
当然,各国有各国的具体情况,我们不能照搬日本的经验。但是日本的经验是历史事实,是具有参考价值的。
笔者对于民俗学知之甚少,本不宜对民俗学权威多加评论,但因权威者说错话的影响更大,不得不在此讲几句冒犯的话。《内涵》作者之所以对春节科学定日大加鞭挞,还有其更深的思想根源。作者对于民国初期的改历,国家用阳历取代阴历来管理时间,似乎耿耿于怀,对于五四运动的科学精神颇有抵触,对于某些旧的民俗情有独钟,以至于不分精华与糟粕了。请看,《内涵》中对过年的描述,一下笔就是:“每当过年时节,我们要请神,请诸多的神,请诸神降来人间。”并将此视为“庆祝活动的信仰层面的最重要的内容”。难道在科技发达、文明昌盛的今天,为了发扬传统文化,就必须宣扬鬼神吗?《内涵》作者对于“科学”二字深为反感,因此“春节科学定日”的提法也成了他攻击的对象,多次给科学二字打上引号,并造出一个什么“科学主义”的贬义名词。看来《内涵》作者是不满足于“天人合一”、“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等科学的提法,而是要以“神与人谐调合作”来作代替。早在春秋时代,我国儒家就主张人与人之间的“仁爱”而“远鬼神”,道家主张“道法自然”,不谈鬼神。而今作者却要我们倒退到凡事问卜乞求神灵的殷商时代,或者古希腊的多神崇拜时代!
如果《内涵》作者谈论民俗学的其它方面,我们不想多说什么,既然讨论与历法有关的节日问题,我们不得不指出作者的错误观点。作者不承认或不重视春节的“游移问题”,强词夺理地说:“如果以月相作为依据看公历的一月一日,它必定也是‘游移不定的’。”这段辩论能够表明作者的水平高吗?只能暴露作者对于阳历的格格不入心理。《内涵》作者还说:“对于阴阳合历来说,毫无‘游移不定’可言。”这更是不符合事实。事实是这种游移在古代实施旧历法时依然存在,只是由于那时使用阴历计日,这种游移不会产生时间管理方面的困扰而已。《内涵》作者是我国当代民俗学权威,今正在论述我国的传统节日问题,竟然连立春、清明节、冬至节等节气归属阳历体系中的节日系列都不清楚,还公然声称:“二十四节并非是阳历体系中的节日系列,必须看到它是我们传统的阴阳合历中的一个组成部分。”这就清楚表明了作者对于二十四节气的性质认识模糊。请问,如果二十四节气不属于阳历体系,那么你所说的阴阳合历中的“阳”又指什么呢?我们希望《内涵》作者不要故步自封、自以为是,还是首先补学一点天文历法的的基本知识,了解我国历法改革的历史,不要“不严肃、不适当、不谨慎地破坏”正常的学术讨论。
(载于《历改信息》第27期,2005年1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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