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帖】《理性诉求,非理性话语——《信仰、仪式与乡土社会》中的风水现象与风水功能》
理性诉求,非理性话语
——《信仰、仪式与乡土社会》中的风水现象与风水功能
施爱东
(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
陈进国:《信仰、仪式与乡土社会——风水的历史人类学探索》,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5。
陈进国《信仰、仪式与乡土社会——风水的历史人类学探索》(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5)一书,也许是中国大陆最早以“风水”作为研究专题的博士论文。
长期以来,风水在大陆学术界是一个禁忌的话题。禁忌源自我们对于风水的价值判断。我们可以举出无数的例证,来说明风水建设对于社会资源的浪费,以及它的“反科学”面目,所以我们有理由认为风水是非理性、非科学的,是需要破除的迷信、陋俗,因而也是无价值的。也就是说,我们主要是以“科学”作为标准来判断对象的学术价值。
于是,许多急于为风水正名的学者为了替风水寻找一个“合法性”的依据,想方设法把风水纳入到科学范畴之中加以阐释,或者认为风水是强调人居和谐的生态学,或者认为风水是一种地理科学、环境科学、建筑科学等等。但是,证明了风水中含有“科学因素”并不证明风水就是科学,正如看到水中有鱼并不证明水就是鱼。
风水显然不是科学。只要是借助于科学的标准,那么,既然可以从一个侧面证明风水的“科学性”,也可以从另一个侧面证明风水的“反科学性”,这种用牛证明马的方法,永远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我们倒是可以看出,风水一旦被贴上了具体科学的门类标签,风水就成了这一科学门类的附属品,成了学者们抢夺话语权力的文化资源。
风水研究合法性的问题在于,有必要将风水跟科学挂上钩吗?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们可以迂回地提一个这样的问题:神话是科学吗?回答显然是否定的。那为什么神话不是科学却可以研究,而风水不是科学却不能研究呢?因为神话的合法性地位来自于西方话语。为什么西方把神话当成学科对象,却没有把风水当成学科对象呢?因为西方没有风水。用陈进国的话说,风水习俗是“中国乡土社会的一种文化系统和民众的生活方式”。那为什么我们自己的文化系统和生活方式就不能成为学术研究的对象呢?因为我们没有“自信”,只有“他信”。说到底,我们的学术还是活在西方话语的指挥棒下。西方有的,我们也要有;西方没有的,我们也不能有。
但一个谁也无法否认的事实是,风水习俗在中国民间社会传播了上千年,风水观念存在着广泛的民间信任基础。从这个意义上说,不理解风水,就无法理解中国传统的乡土社会,无法理解我们祖先的思想与生活。
风水是中国乡土社会的一种民俗文化。
民俗文化是社会群体习惯的思想方式与生活方式。民俗文化之所以为群体所遵守,是因为每一项民俗事象都是社会正常运作的功能链中的一个环节,起着维护群体生活和谐运转与可持续发展的功能。
陈进国认为,风水的研究必须放在“文化•社会•人”这样一个三维的关系系统中、在具体的操作实践中进行综合考察,“离开具体的历史环境或社会结构来讨论或批判风水文化的实质及其合理存在的原因,无疑要冒着太大的风险。”(P693)所以,陈进国“一年之中倒有半年游走于各地。走街串巷,翻山越岭;身如转蓬,漂泊不定。”(陈支平序)扎实的田野工作让陈进国不仅很好地实现了自己的研究主张,而且获得了大量的属于秘密仪式的第一手田野资料,深刻地揭秘了风水先生以及其它民间仪式专门家的神秘工作。
陈进国既关注到了风水知识与地方社会、家族建设、士绅利益之间的互惠关系,也关注了风水与各种事生事死的仪式表演之间的依存关系,还关注到风水师作为仪式专门家的创造性活动,陈进国从历史人类学的角度对这些关系一一给出了自己精到而有趣的解释。
从观念层面看,风水信仰具有超强的吸附能力。大凡各种民间信仰习俗,诸如石敢当、买地卷、符咒术、算命签、竖造、乩占等等,都被吸纳到了风水信仰当中,它们交融组成了一套精致的文化象征系统,“以规避自然界中的各种‘异己’、‘克己’的力量,并范导各种‘利己’、‘顺己’的力量,从而确立一种臆想中的合理化的时空秩序和生命秩序,以消解个人生活中的边缘情境。”(P691)风水在乡土中国的民间信仰界扮演了一个“箭垛式英雄”的角色。
从应用的层面看,无论是家庭、族群、士绅还是职业的风水先生,都在围绕风水进行博弈,试图利用风水这一“文化幽灵”来达到各自的“利益最大化”。同时,有良知的士绅也可能借助风水的权威话语以推行公益事务,“以便民举利,使民有盖藏、人争趋善。” (P560)比如陈进国发现,在木兰溪的筑陂活动中,乡绅就借助了“兴文运”的风水概念,为这一水利工程的顺利建设提供了有力的观念支持。
陈进国通过大量的田野个案说明:具体时空中的风水阐释正如重构的历史一样,是一个可以任人打扮的小姑娘,“在以‘乡族’为联系纽带的乡土社会中,‘义’字往往只是一种带有刚性的虚构性质和表演成分的集体表象,而‘利’字才柔性而又真实地书写着士绅的灵魂,是士绅灵活地评判风水利弊的潜在准则。”(P589)陈进国使用了“操弄”一词来描述乡村精英阶层的风水实践:“如何在或公或私的风水操弄中理性地获得利益的最大化,才是构成一切信仰心态的基础。在这方面,掌握着知识的士绅远比识字甚少的普通民众有过之而无不及。”(P589)
我们知道,任何文化都是特定功能的产物,因而本质上都具有理性的逻辑内核,它体现了诉求群体的精英思想,因而只能由群体中的精英分子所发明、解释、修改,或者赋予意义。民俗文化的功能总是趋于维持这一传承群体的和谐稳定与可持续发展,否则,它就无法与这一传承群体长期共存。但是,作为个体的民,其当下的诉求却往往是偏于感性的、自私自利的。精英意志若要通过强制的手段贯彻到每一个个体的生活当中,无疑将耗费巨大的社会成本,甚至可能失败;而选择通过平等对话的方式与个体进行协商,则有可能将社会成本降至最低。但是,如果以为精英意志能够借助于理性的话语(也即所谓“大道理”)而与个体的非理性诉求在平等的对话中达成一致,这在无知识的乡村社会,无异于天方夜谭。
精英意志必须寻求一种策略性的表达方式,发明或使用一套具有可操作性的话语体系,才有可能实现其与非理性个体之间表面平等的对话。于是我们看到,“士绅阶层在将风水化为自身的信仰之际,也将之当作一种意识形态或象征资本来操弄,以使区域性的公共场域充盈着士绅所赋予的个人意义与价值,从而达成影响地方社会进程的目标。”(P573)
比如,乡村精英阶层可能使用乩示,“通过关帝圣谕的形式,来严厉警示族人不许破坏寺庙的‘龙秀穴美’的风水,从而促成修理庙宇和保护庙宇周围环境的效果。”(P517)家族精英则可能通过各种神圣叙事以凝聚家族向心力,“远祖墓地或祠堂的好风水及相关的传说故事,既是家族和房派藉以宣扬其在乡里的势力和地位的寓言,也是家族和房派维系姓氏的自豪感,强化血缘和地缘认同的寓言。”(P673)陈进国的分析唤醒了我的一则有趣的记忆:我的父亲曾经担任某乡村种子仓库的保管员,当地村民不断地趁夜偷盗谷种,黄鼠狼则来偷我们家的鸡,有一天,我父亲深夜躲在鸡窝边诱捕黄鼠狼,不小心吓着了前来偷谷种的村民,很快,村里就流出了种子仓库闹鬼的传说,我父亲将计就计,重复演练数次,闹鬼传说遂成定论,仓库再无偷盗事件发生,可是,从此以后,我父亲自己也变得相信仓库闹鬼,再不敢深夜前往,我们家的鸡被黄鼠狼偷吃一空。我父亲出于理性的目的,别有用心地生产了一个非理性的恐怖叙事,他达到了既定的目的,而最终,他自己也陷入了这种非理性的惊吓之中。
与“五四”以来的主流人文观点不同,陈进国没有刻意高估普通民众的智识水平。他认为庶民阶层“基本属于不懂或少识文字的群体,并未掌控乡土社会的话语主导权,也未能自觉地型塑自身鲜明的阶层主体意识,他们的风水活动天然地集中于私家或家族的场域,主要以获取个体或家族的利益为目标。”(P572)庶民阶层是风水知识的被动传承者,而不是生产者,因而也不具有风水知识的解释权。
通过陈进国对于中国东南地区乡村社会的风水操弄者及其操弄术的调查分析,我们可以很清楚地知道,民俗文化的一种很重要的功能就在于:群体的精英阶层,通过生产和使用一种表面上体现为非理性的话语体系,以约束非理性的个体,从而理性地维护群体生活的和谐运转。
也就是说,民俗文化的功能与民俗文化的自我表达是两回事。民俗文化的功能是本质的、理性的,体现了该群体的精英思想与精英诉求;而民俗文化的表现形式则往往是现象的、非理性的,其目的是为了以非理性的话语来约束非理性的个体。
陈进国在历时考察中注意到,当风水逐渐泛滥的时候,各种负面效应,如停柩不葬、迁葬、占葬、盗葬等现象开始大量出现,客观上造成了社会资源的浪费,成为了乡土社会的不稳定因素,这时,“富有儒学教养的士绅大都继承理学家的基本立场,继续从维护社会秩序和传统礼教出发,冠冕堂皇地批判风水所造成的社会失范状况。”(P582)出于纠偏的目的,这些精英阶层自然要站出来,对泛滥的风水提出批判,或者修正,以维护社会的良性运作,保证既得利益的免受侵害。于是,《风水示诫》、《与刘按察使论速葬之法书》、《丧葬解惑》之类的风水辨识论著开始批量出现。士绅们甚至可能制造大量的“因积阴德而得好风水果报”(P585)的故事,借助于新的神圣叙事,极力鼓吹“风水在心不在地”的观念,以遏制风水观念的恶向发展。
精英阶层为了维持各种新生产关系的平衡发展,总是在不断地制造新的、非理性的神圣叙事,以推行各种发展了的新思想和新观念。这种具有极强目的性和功能意义的新的神圣叙事,客观上促进了民俗文化的自我净化与自我发展,使它能够持续有效地在乡土社会中发挥其社会功能。
介绍到这里,我们大致可以知道,类似于风水信仰等民俗文化,其本质并不是科学知识,传达的甚至是非理性的观念,但正是这种非理性的观念,却在有效地支撑着旧式中国乡土社会的持续运作。相反,在主要是由无知识的个体所构成的乡土社会中,理性的知识(大道理)反而难以用来与个体之间达成平等对话。科学与理性,在教育程度尚不发达的传统乡土社会中,往往是失语的。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用“反科学”来指责风水存在和风水研究的意义,就显得“不科学”了。
来自:http://blog.sina.com.cn/u/4a3c12e9010006l7
连按语一并偷来。
止止(陈进国老师,匪兵注)按:多年前,因治生故,在厦大历史系读博士。老师因我读过几本宋明理学的书,故命题作文,便是《风水与福建社会文化变迁》。曾多次想放弃,不成,终是勉强完成任务。此后更添烦恼多多,常常是不断地辩解如何不为,人眼仍若鬼眼。后来干脆闭嘴了,止止不须说。在北京做完博士后,蒙民间宗教史家马西沙和思想史家葛兆光二师力荐,改头换面,博论总算得以出版。此书做的本是“眼睛向下”的社会文化史研究,今被收入图书馆安家,却并非置于当处的史学类,而仍是术数迷信类,亦得以想见偏见有多深了。有趣的是,日本著名人类学家、民俗学家渡边欣雄氏,亦治此域,其亦多次如我被“问难”。
爱东兄治民间文学有成,蒙其美意,添一评论。不想此评亦恶运多多,辗转多地。今幸叶涛师不弃,收入《民俗研究》2006/4,总算有了归处,不枉爱东兄数夜心血也。
来自陈老师博客:http://blog.sina.com.cn/u/1245450985
RE:【转帖】《理性诉求,非理性话语——《信仰、仪式与乡土社会》中的风水现象与风水功能》
雲南驚現恐怖湖 當地人談湖色變在我國雲南省有一個非常漂亮的湖泊,叫 梭龍潭,它漂亮到什麼程度呢?據當地居民說,如果從龍潭邊的大樹上掉下一片樹葉落到湖面上,都會有飛鳥飛下來把樹葉餃走,大家可以想象 梭龍潭的干淨程度了。但 梭龍潭漂亮歸漂亮,當地人卻對它議論紛紛,甚至達到了談"湖"色變的地步, 梭龍潭到底發生過什麼事情,會讓人們如此恐怖呢?
梭龍潭是雲南省的一個高原湖泊,它三面臨山,四周綠樹環繞,湖水晶瑩剔透,水域面積大約4平方公里,是一個風景秀麗的湖泊。然而與龍潭的美麗極其不和諧的是,龍潭邊林立著數以千計的牛頭骷髏!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牛頭懸掛在龍潭邊?牛頭和 梭龍潭到底有著怎樣的關系?懸掛牛頭是佤族人為了保護龍潭還是他們心中另有擔憂?而 梭龍潭更讓人恐怖的是,它至今還流傳著一個關于死亡的可怕故事。
恐怖湖的死亡故事
很多年前三月份的某一天,西盟縣有一個新婚不久的青年,名字叫岩拿布勒,去山林里狩獵,但一天下來,他仍然一無所獲。岩拿布勒感到了身心疲憊,眼看黃昏即將來臨,他想起了家中懷有身孕的妻子,更加焦急萬分。此時,岩拿布勒路過了 梭龍潭,看著清澈龍潭里自由游動的大魚,饑餓難耐的他顧不上寨里老人們告訴過他,無論如何都不能捕 梭龍潭里的魚的告誡,射中了一條肥碩的大魚。
岩拿布勒感到既興奮又忐忑不安,懷著極其復雜的心情,他拿著魚回到家中。當妻子得知岩拿布勒捕的是龍潭的魚時,感到驚恐萬分,因為妻子從小就听老人告誡說,龍潭的魚有靈性,千萬不能吃龍潭的魚,吃了必死無疑。但岩拿布勒堅持說要燒魚吃,在岩拿布勒的堅持下,妻子也擔心一天不吃東西,會餓著肚子里的孩子,夫妻兩人便懷著僥幸的心情享受了這頓美味。
當天晚上,老人的告誡果然靈驗了,岩拿布勒的妻子感到肚子疼痛、頭暈惡心,而岩拿布勒因為吃魚過多而當場死亡。
當地流傳的岩拿布勒吃龍潭魚中毒死亡,到底是真是假?美麗的 梭龍潭背後到底隱藏著什麼秘密呢?孟梭龍潭的魚真的如此恐怖嗎?帶著一個個謎團,走近科學的記者來到 梭龍潭。記者發現天剛蒙蒙亮,當地居民便拿著塑料瓶到龍潭邊的清泉處汲水,這已經成為他們每天的生活習慣。居民告訴記者,龍潭的水是神水,能治百病。但當記者提到龍潭的魚,村民更多的是對死亡的恐懼。
邵建波︰里邊的魚不能吃,他們都說魚有毒,吃了會出人命的,特別以前也出過這樣的事情。
村民︰我最害怕的就是這個湖了,我的老公就是死在這個湖里的。
村民小李︰他們說吃了會怎麼怎麼,生病死人都有,那是老人說的。
直到今天,當地居民對 梭龍潭的魚仍然充滿了恐懼,他們說岩拿布勒吃魚中毒死亡這件事情是當地老人講的,為調查這一事件的來龍去脈,記者找到了如今佤族寨子里年齡最長的79歲的隋嘎老人。一被問及龍潭的魚,隋嘎老人馬上告誡我們說,龍潭的魚受神靈保護,絕對吃不得。
隋嘎老人說,岩拿布勒因不听老人的告誡打龍潭的魚吃而中毒死亡,這一消息在寨子里紛紛傳開,第二天天亮,村人跑到湖邊,他們驚訝地發現,原本清澈透明的湖水此時變得極其混濁。龍潭的水變了色!這讓村民們驚恐萬分,大家一傳十十傳百,說岩拿布勒射龍潭的魚激怒了神靈,為求得水神的寬恕,村民們舉行了隆重的祭祀儀式。
象佤族寨子里其他村民描述的一樣,隋嘎老人對岩拿布勒吃龍潭的魚中毒死亡的事情也堅信不疑。
隋嘎老人︰好多老人,我爺爺告訴我,他就是吃了龍潭的魚才肚子大,才頭暈惡心的。
隋嘎老人帶領我們來到岩拿布勒曾經居住的地方,他說岩拿布勒沒有後人,由于年代久遠,岩拿布勒曾經的住處已經是雜草叢生,一片荒蕪。隋嘎老人說,岩拿布勒吃魚中毒死亡的事情是听爺爺說的,他也說不清楚岩拿布勒是那個年代的事情。
西盟縣真的有岩拿布勒這個人嗎?他真的是因吃龍潭魚中毒死亡的嗎?西盟縣是否還有類似的事情發生?為此,記者來到了西盟縣志館。
工作人員︰那些檔案資料,還有我們西蒙存檔案的時候。是用草房抬著蠟燭經去照,把草房燒了。
西盟縣志館很多檔案資料已經遺失,我們無法查證當地是否有更多的人中毒死亡。記者在湖邊看到龍潭里的魚十分活潑,這些活潑的魚真的象當地人描述地那樣恐怖嗎?雲南大學生物系教授王若南來到 梭龍潭,王教授對魚類有著多年的研究經驗,她對龍潭的魚進行了分析。
王若南︰這個我們在 梭龍潭這個魚里邊,就是有鰱魚、草魚、鯉魚還有這個江鰍,還有這個鱔魚。
在淡水系統中,有毒的魚常見的是河豚,但王教授分析, 梭龍潭的水源環境決定了肯定了這里不會有類似河豚的毒魚生長,龍潭里的魚都是在雲南常見的品種,那沒有毒性的魚為什麼會讓當地人感到如此恐懼呢?
調查中記者想起隋嘎老人曾經說過,岩拿布勒吃魚中毒死後的第二天,龍潭水曾經變過色。面對眼前的清澈的龍潭水,記者不禁質疑,龍潭的水真的會變顏色嗎?水又是怎麼變顏色的呢?為此記者詢問了當地佤族人。
村民小李︰︰他渾的時候我見到的時候,它渾的不是整片一起渾好象是從中間要麼那邊,我看見了那個時候,是他從那邊渾過來的時候。當中分開的好象那個水。慢慢你可以看的很清楚。我看到的時候就是那樣。
佤族人說,龍潭水每年的二三月份都會渾上幾天,渾的時候顏色好像淡茶色,直到今天,當地人仍然相信,水變顏色是神靈的告誡。
多種原因可能導致湖水變色
主持人︰龍潭的水變顏色我們不能說是神靈的意志,因為引起湖水變色的原因有很多,一般來說,陽光就會改變湖水的顏色,比方早中晚由于光線強度和角度的不同,我們看到的湖水顏色就會有所差別。另外,引起湖水顏色改變的一個原因就是,流入湖泊的地表水,在沿途中經過了很長路段的流淌,它可能會裹夾著一些淤泥等雜物,而淤泥中又容易混雜一些有毒的礦物質,比如硫化物或者汞之類的物質,一般我們看到的硫化物呈黃色或黃褐色,汞之類的物質呈紅色,所以當這些有顏色的物質進入湖中後就有可能引起湖水變色。那麼 梭龍潭的水變顏色是不是這個原因?有毒的魚和會變色的水到底有沒有關系呢?
龍潭中如果有有毒的礦物質,魚類吞食了這些礦物質,肯定會從無毒變成有毒,那龍潭中是不是含有有毒的礦物質呢?雲南師範大學地理專家陳勇森和潘玉君教對 梭龍潭的種種神秘傳說早有耳聞,他們來到現場,對龍潭的周邊環境、地形地貌以及水的來源作了詳細調查後,專家很快排除了這個可能。
陳教授︰這個湖本身是一個沙石岩,礫岩區,地下水或者地下水形成地表河,這個沙,本身對地下水有一個過濾作用,一個水在過來以後,萬一在附近有一些有毒物質,它經過地下水,過濾掉含有有毒的元素也少了,就是有也相當微。
湖水變色不是有毒礦物質引起的,調查中專家注意到,在這個季節,龍潭的水位有著明顯的變化,龍潭為何會出現這些變化呢?
潘玉君︰ 每年12月份到次年2 、3月份,恰好是西盟這個地區的氣侯最干最熱的季節。干,表示降水量比平時要少,熱,決定了 梭龍潭水面蒸發量會很大,
原來干熱的氣候造成了龍潭水量減少,龍潭的水變由運動變為相對靜止,再加上龍潭周圍植被茂盛,靠近龍潭邊大樹倒在水中腐爛,這樣便為微生物的繁殖提供了條件。湖水變色與微生物的繁殖有關系嗎?
潘玉君︰經過簡略的科學考察我們認為, 梭龍潭湖水至濁的原因,可能是生物至濁。
專家尋找湖水變色原因
為查明是不是微生物引起的湖水變色,雲南大學生物系教授王若南,再次來到 梭龍潭對水體進行了取樣。在顯微鏡下,王教授果然發現水樣中有很多藻類,這是一些什麼藻類?藻的大量存在和湖水變顏色到底有沒有關系呢?
王若南︰這個龍潭里邊是大量甲藻,藻本身的顏色是黃褐色的,這個甲藻爆發式生長的時候個體數非常多的時候,就使這個水變化像茶水那種顏色黃褐色。
藻類在合適的溫度和風力條件下能夠爆發,而是藻類爆發引起的,龍潭水變色並不是神靈的意旨,那龍潭中藻類有毒嗎?帶著從 梭龍潭取的水樣,記者來到了中科院水生所找到了藻類毒素專家宋立榮教授,在水藻中,宋教授發現了有毒的水藻。
宋立榮︰在這個 梭龍潭里面,我們仍然還可以發現一些有毒微囊藻有毒的藍藻。這些藻的毒性到底有多高?難道這些藻會使龍潭的魚變得有毒嗎?宋教授對水樣中藻類毒素進行了鑒定。我們發現,這個龍潭維囊藻毒素濃度還是比較高的,毒素濃度可能佔到細胞的千分之二。
宋教授分析認為,盡管人的肉眼看不見,但龍潭中一直都存在著微囊藻,浮游生物以藻類為食,魚又以浮游生物和藻類為食,通過食物鏈的傳遞,日久天長,藻類毒素便會在魚體內富集。
宋立榮教授︰這個魚變成有毒的原因有可能是通過這個魚吞食或者消化維囊藻所引起的。
主持人︰我們知道海洋中有一種和藻類相關的災難性事件,那就是赤潮,大量的海藻在一定的水溫、鹽度和風力條件下會爆發式生長,而在這些爆發生長的藻類中有一些藻類就含有毒素,因此,當赤潮發生時,海洋中的魚如果大量吞食有毒藻類就會引起魚類中毒死亡,如果人吃了這種體內富集了毒素的魚,後果就可想而知了。那 梭龍潭的維囊藻毒素對魚的毒性影響到底有多大?人食用了龍潭的魚會不會因此而中毒死亡呢?
為了查明湖水里面的魚到底有沒有毒,王教授對龍潭的不同水層、不同水域的魚進行了考察,組織人員有進行了有針對性地捕撈。
王若南︰在這些魚里邊它們都吃一些藻類,但主要以藻類為餌料的就是鰱魚。
記者帶著鰱魚來到了當地疾控中心,請他們對龍潭的魚有沒有毒性進行測定,當工作人員得知要測定的是 梭龍潭的魚時,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
疾控中心人員︰你們怎麼打龍潭的魚,龍潭的魚不是不能吃嗎?
記者︰是呀,當地也是議論紛紛,說龍潭的魚吃了以後必死無疑。咱們這里能測嗎?
疾控中心人員︰行,那我們測測吧。
疾控中心人員對魚肉、魚的內髒等重要器官進行了詳細檢測。龍潭的魚體內到底有沒有毒素?人吃 梭龍潭里的魚到底會不會中毒死亡?岩拿布勒吃龍潭魚中毒死亡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呢?
疾控中心楊︰結果出來了,結果與老百姓說的那個魚不能食用,吃了後會嘔吐、惡心這些癥狀呢,根據我們的化驗結果來看呢,完全不符,我們結果是這條魚是完全符合國家的安全食用標準。
龍潭里的魚根本沒有毒,這個事實令當地佤族人頗感意外,難道是檢測結果出了差錯?通過食物鏈的傳遞,龍潭中藻類毒素能夠在魚體內累積,但那為什麼龍潭的魚吃了有毒的水藻,本身卻沒有毒素呢?
王若南︰這個肝髒它是一個解毒的一個地方,所以你吃進去的,吃進去的食物都要經過肝髒過濾,一般累積起來會積累在肝髒里邊比較多,同時如果是量很多的時候,可能也會積累在比如說肌肉里邊骨骼里邊,都可能。但是這個吃進去這點毒素經過它自己的分解,消化分解以後,剩下已經很少了。
藻類毒素攝入魚體內後絕大多數能夠被魚分解,再加上龍潭內藻類毒素的含量遠遠未達到魚的致死量,魚不會因吞食毒素而死亡,人吃了魚也就肯定不會死亡。但佤族人為什麼從古至今,祖祖輩輩對 梭龍潭如此敬畏,如此虔誠地相信龍潭的魚有毒,不能吃呢?記者采訪了當地民族研究專家王文光教授。
王文光︰你說這個龍潭里面魚有毒,人吃了要死這個事情我也听說過,我們從文化的角度來說,這個是和他們佤族崇拜水有關系的,因為有很多民族把它認為是水里面精靈,那麼魚呢和水關系非常密切,所以在這個時候,通過把魚有微毒這個事情擴大化了之後,進一步來說明這個不讓人去捕魚,保護水資源,那麼通過這個故事來達到使人和生態高度的和諧統一這樣的目的。
采訪中王教授還告訴我們記者一個有趣的故事,說佤族人最初從山洞里面出來的時候,不會說話,也不會干活,有一天,他們來到湖水邊,一個佤族人嘗試用湖水洗臉、洗澡,洗完之後突然就能夠開始說話了。大家非常高興,紛紛仿效,這樣佤族人之間就可以互相交流情感了。從此,佤族人對水格外崇拜,把水視為神靈,稱為聖湖。龍潭邊林立的那麼多牛頭,其實是佤族人多少年來祭祀水神的結果。再加上, 梭龍潭是佤族人主要的水源地之一,每年三四月份,是當地最干旱的季節,這一時期用水格外緊張,而龍潭恰恰在這一時期湖水變了顏色,于是便會引發了人們的恐慌。通過我們的調查雖然不能確定是否有岩拿布勒這個人,但我們至少知道吃龍潭里的魚是不會導致死亡的,佤族人很可能是想用一個毒魚的禁忌告訴大家要保護水源、保護我們生存的環境。現在我們明白了佤族人的良苦用心,我們也希望這個美麗傳說能夠一直流傳下去,讓這個美麗的湖泊一直美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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