恼人的厕所
恼人的厕所“在这里大小便者,没爹!”
这是我在城里瞎逛时,在一个僻静拐角处发现的几个刺眼的粉笔字。你会说,真不文明,写这样的字!可是,你可能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假如黄屎屎拉到你头上呢,你能不急吗?可能你会气的脱掉裤子和他揍一仗。我此时想,哎呀,二十多年了,怎么厕所问题还在困扰我们呢?前不久,我在上海开会,有个教授说,中国厕所之脏之臭在世界是一流的。此话可能是真的。有人曾评出世界十大著名厕所,最后一名的是位于阿富汗首都的坎喀布尔市中心附近一个小山丘上小便池,用几根管子接小便。阿富汗穷的够呛,但厕所还多少有点附助设施。像我们这地方有的厕所连“管子”也没有照样有人方便。
有报道说,前不久包头市一名姓邢的9岁女学生,上学时神秘失踪。10个月后,她高度腐败的尸体在学校的厕所里被掏挖出来。尸体之所以重现,是因为又有一个女孩同样死于非命,她是被“附带”找到的。我想,这位女生去的可能是我见到的二十年前的农村的旱厕。那是是一种简陋到极点的“卫生”设施,没有管道,也不冲水,排泄物靠重力作用直接掉入一人深坑,任凭天然去化解。我在农村上小学时用的就是这样的厕所。
这则消息让我想起一个类似的事儿,我上三年级时,一次去厕所解手,完了刚要走时,听到有个同学在哭,我一看,原来是一个一年级的小孩腿掉在了坑里,他大哭着希望我拉他一把,正在这时上课铃响了,我急得一扭头跑了。多年后,一想起那个无助的眼神,我心里就感到无比内疚。我现在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记得他脑袋很大。他也不记得我叫什么名字,但若干年后再相遇的话一定会激活保存在记忆中的镜头。幸运的是,我们那时的厕所设计的便坑口还不足于掉下小孩去。
如果在家里就很危险。就拿我家来讲,厕所小墙很矮,小孩子不小心是容易掉下去的。我二哥曾给我讲了一个老财主和厕所的故事,说是一个老财主上厕所时喜欢抓着旁边的一棵小树杆拉屎,不抓的话就很不习惯,就像现在有人喜欢拿着报纸、点上香烟上厕所一样。老财主手下的一个短工受尽了折磨,决心要教训一下老财主。他偷偷地将那小树杆用锯锯了个口子,老财主拉屎时一抓小树杆就“咣当”一声掉进厕所里!二哥说的时候很得意,我也很得意。因为那时,我们在电视、画本看到的老财主都是坏人,惩罚下他们我们也过瘾。
在二十年前,厕所问题已成为一个常常引发矛盾的不大不小的焦点。这在村南头六队的大脸子身上表现的尤为突出。这的确让他伤透了脑筋。
话为什么这样说呢?
大脸子家门口有个拐角,原来是堆的一大堆石头,好多年了。后来政策宽松了,他用蓬子一盖成了一间小门头房,做起了生意,就是卖小百货。我小时候还记得开业那天,大脸子用毛笔在门口的电线杆子上写上了“经销点”三个字,放了挂火鞭,就美滋滋地回家了。谁知,当天晚上就有人在这里随地大小便,弄的屎成堆,尿成河。大脸子的铺子一开门,臭气直往铺里钻。别说他闻着难受,客人来买包香烟,也得掩着鼻子。为了将生意做下去,他为此伤透了脑筋想尽了办法。
他先是每天忍气吞声地打扫,只当是晨起锻炼了身体。时间一长,他吃不消了。他打扫得越干净,路人拉撒得越畅快,这无异于给懒汉叠被子。于是,他写了个大大的招牌,立在拐角处,提醒路人严禁在此大小便。第二天打开门,仍然臭气扑鼻。他跑到拐角处一看,那招牌只剩一个光架子,纸面都被人撕去擦了屁股。他愣那儿发了会儿呆,气鼓鼓将屎尿收拾干净,回头从铺子里寻来几个空酒瓶砸在地上。他想,谁要是不怕屁股戳个洞,就拉吧。但这招也没用,那拐角处不仅没少一粒屎、一泡尿,还多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塑料袋,比以前更脏……
如此这般,大脸子顽强地跟路人的屁股斗智斗狠将近一月,一点成效都没有。也难怪,这条街东西三四百米边个厕所也没有,又是个过往的大路,人们上哪儿方便呢?
大脸子叔叔给他出了个主意,说要给那些不要腚的人玩点硬的!晚上临睡前在地上洒上水,摔死他们。那可是冬天,地上洒上水立马上冻。果然第二天晚上听到有人“哎哟”一声,大脸子跑出去一看原来是前街的小良他嫂子,和大脸子也有点转折亲,这下子弄得二人有点哭笑不得,幸亏还没脱裤子呢。小良他嫂子一个劲地说,我不是在这里解手,我正路过呢,真倒霉。大脸子应付着说了几句。还好,只是手上擦了点皮,大脸子把小良他嫂子陪侍了一下,打发她走了。后来两家再也没走动过。
后来,我听说大脸子生意不干了,那个拐角也被当成大路了。不知路人去哪儿解手。
根据我的调查,我老家的村子目前仍没有一个公共厕所。客观地说,厕所问题二十年来几乎没有根本性改变。这或许要等到吃喝住行全部小康后,然后再轮到厕所小康吧。看来,恼人的厕所还要继续恼人若干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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