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礼敏 发表于 2007-4-8 19:12:01

RE:【公告】山东·山曼先生追思会

                                          山曼先生追思会发言
                                    党明德
    山曼先生永远的离开我们了,这不仅是山东乃至全国民俗学界的损失,而且也是散文界乃至学术界的损失,我们在这里缅怀山曼先生,就是要学习山曼先生的高尚品德,给以发扬广大。
    我与山曼先生是在加入山东民俗学会以后认识的,不过十年左右的时间。对先生的了解有直接的,也有间接的,但说起山曼先生,大家无不给以盛赞,在山曼先生逝世后,我浮想联翩,我想用三句话谈谈个人的想法。
    一、挚着追求的学者
    第一次参加民俗学会的会议,发现了一位非常活跃的长者,就打听这位是谁,同人们肃然起敬的给以了介绍。我感到他知识渊博,民俗学根底深厚,但对他的经历却产生着许多好奇,本是学历史的,却先写散文,并一举成名,被称为散文界的“二曼”之一,后研究民俗,竟也成为民俗学界的名流。后来读到他的散文,才发现,他的散文字里行间充满了浓浓的乡土情怀,乡土情怀是民俗情怀之源,所以,民俗学研究应是山曼先生一生的挚着追求。山曼先生一踏进了民俗研究的圈子,则给以了全身心的投入。记得他给我们曾诙谐的讲说过下乡采风的故事:带着宣传部的信,不接受地方大员的接待;不住宾馆,跑到农民家中睡冷炕;不吃宴会吃冷餐,跑到黄草野坡之上,采集资料。这是当代学者最难能可贵的行为,最可值得学习的精神。最近两年山曼先生身体极其不好,从叶涛那里,从同人们那里知道了他的许多信息,最感动的还是他与病魔斗争中仍坚持不辍笔耕的精神。一个学人,互相之间的能力差别不是太大,差别就在于是否对自己的事业有没有挚着的追求,能不能孜孜不倦似的努力。所以,我们在这里纪念山曼先生,最重要的是学习他对学问、对事业挚着的精神。
    二、坦荡为人的长者
    在山东民俗学界山曼先生人缘很好,好就好在他坦荡荡的做人上,大家都爱与山曼先生答腔说话,他说话幽默但做人却非常实诚,谁写文章有了困难,都愿意与山曼先生聊聊,只要他知道的,他就毫无保留的告诉你,如果需要他的资料,他也毫无保留的给予。所以,在老者眼中,大家把他看作好朋友,少者,也把看作是良师益友。孔子说: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我们纪念山曼先生就要学习山曼先生坦荡的胸怀,用坦荡的胸怀去待人,这样社会就和谐;用坦荡的胸怀去做事,这样,事业就会成功。
    三、诲人不倦的老师
    山曼先生的散文多发表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那是在散文的低潮时期,他那浓厚的乡土气息的散文之风,影响了八十年代成长起来、甚至九十年代开始成长的两代人。他弃政从教以后,踏进了民俗学的门,就义无返顾的走了下去,撰写了大量的民俗学的著作与论文,他的黄河民俗、胶东民俗、海洋民俗、节庆民俗以及民俗工艺等方面的研究.在中国当代民俗学研究史上都留下了重重的一笔。他从六十岁开始搜集民俗器物,他对每个器物都尽量的作出民俗的说明,他深厚的民俗功底,一直激励着后学者,他的研究成果对后学者从不保密,只要求问者,他都能做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恨不能把民俗学知识穷尽给他的学生。所以,他是一个诲人不倦的老师。我们纪念山曼先生,就要学习他对学问的精益求精的精神,学习他将渊博的学识奉献给学生与后人诲人不倦的教师精神。
    记得山曼先生在《八仙:传说与信仰》一文中说:“仙,人经过修炼达到了‘老而不死’的境界,永留人间,且往来与天上与人间”。山曼先生一生的修炼,使他的民俗学与散文成就达到了
    永留人间的境界,山曼先生虽已升天,但其精神永留人间。

张礼敏 发表于 2007-4-8 19:15:45

RE:【公告】山东·山曼先生追思会

    2006年4月13日,李万鹏老师、姜波、我还有李然一行四人借着去威海的机会赶到烟台拜访了山曼老师。那次去威海,我是临时起意,想着可以随大伙一起去看山曼老师。回来以后,我写了一篇日记。以下文字整理自当时的记录。
    到了山曼老师家里以后,他首先拿出他的笔记本让来客签字,并写明日期。这是他的一个习惯,他特别重视朋友,每一个来拜访的朋友,都有记录。此外,他到外地去,总是在当地给自己邮寄一封信,记录自己的行踪。我一度也曾学山曼老师的做法,但没有坚持下去。
    看起来山曼老师的精神还算好,只是感觉他非常疲惫,老是用手去揉搓额头,尤其是眼睛。他说经常上网搜索,近来还注意收集解放战争时期根据地民俗的资料。我劝他多休息,他却说“干活才快乐,不干活就难受”。就在我去的时候,他还把自己的散文集清样交给我带去济南。
    从山曼老师话里来看,他对中国民俗学界仍然十分熟悉,即使是病中。他也利用网络了解大家都在干什么,并大致给我总结了一些学者的研究成果。他说:“小刁,我说过很多话,你都可以放过去,但这一句不能放:中国民俗学界是以田野为出发点的。要用以田野为主拿来的资料,去解决学术界的问题,人家才会把你当兄弟。这是和历史学不同的方向。现在民俗学界的意识不成熟,下不了决心到田野去。你一定不能当小喽啰,要当人家的兄弟。”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紧紧盯着我,仿佛怕我记不住。山曼老师还告诫我,杂志是山东的一个好阵地,要好好做,要保持杂志的基本学术面貌。
    山曼老师还拉开左臂的袖子,让我看他的胳膊,上面有三处布满了疤痕,都是打针打出来的。我看了唏嘘不已,心疼得不得了,又不敢也不好意思掉眼泪。王阿姨说:“小刁,你还真有面子,他轻易不让人看的。”我拉着山曼老师的手,心里百感交集。山曼老师对王阿姨说,这是个好孩子,当了博士,也没有架子,她即使当了博导,当了国家主席,只要我活着,在我面前,她永远是个孩子。我对山曼老师说:“山老师,您还记得带我和张勃到潍坊去调查,我找人家要了一个萝卜,我们三个人啃一个萝卜吗?”山曼老师笑了,那种笑容,俨如慈父。
    李然说她哥哥(即山东大学民俗学研究所李浩)不久会来看望他,山曼老师笑着对我说:“小刁啊,我告诉你,他是怕我死了,看不到了,其实我不怕死,我也不想死,我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呢。”姜波看我坐在山曼老师身边,吃醋了,说:“你坐后头来,我来了这半天,还没有和山曼老师说话呢。”
   在我们大家的心目中,我们都是山曼老师的学生,都是他老人家的孩子。我给我父亲打电话告诉他山曼老师走了,父亲只说了两个记住:“记住这样的老师。记住他的话。”山曼老师在送我书时,总是在扉页上写“黄花将军”,这是他给我起的外号。他一直问我“喜欢不喜欢这外号”。在聊城开山东省民俗学会时,他还曾悄悄问我“你的另一半对你好不好,不好咱就批评他”,我调皮地对山曼老师说“您可以表扬表扬他了”。当时山曼老师眨眨眼睛,笑了。那样祥和的神态,永远看不到了。现在想起来,我不禁泪流满面。
   谨以此文,纪念我尊敬的山曼老师!他活着累了一辈子,愿他在天之灵能够安歇!
                                                            刁统菊
[ 本帖由 张礼敏 于 2007-4-8 19:17 最后编辑 ]

张礼敏 发表于 2007-4-8 19:18:57

RE:【公告】山东·山曼先生追思会

                                       引我归依朴素之性的恩师
                                       ——悼念山曼先生
                                     李剑锋
    2007年三月的最后一天,是一个星期六,日子似乎像往常一样迈过了中午,之后太阳将要西斜,悄悄地回到西方休息,等待着明天再从东方升起。然而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教我诲我近二十个年头的恩师山曼先生已经有五天没有看到日出,而且今后将再也看不到了!先生已经像美丽的夕阳一样潜入了天海交际的西极了!
    我欲哭无声,心如滴血,通过电话告诉我的红春师姐也沉浸在同样的情绪中。“下周一,在济南的朋友们要做一个追思会,你有空吗?”这还要问有没有空吗?我知道先生近来一直患病,却没有想到这样快就离开了我们!先生患病期间,我曾两次拜访到他的门前,但他家里都没有人,领我去的同学说:先生可能在医院或者在女儿家养病。我真后悔——我居然以自己行程仓促为借口,放弃了再见先生一面的努力!聊以自慰的是,前年蓝玲师姐来山东大学上课,回烟台前,我托她捎一提我家乡的煎饼送给先生,聊代问候,师姐后来来电话说,煎饼捎到了,并转达了先生的谢意。这竟然成了我与先生最后的联系!
    2003年夏天,先生被请来济南参与凤凰卫视一个关于山东民俗的节目录制活动,我高兴得陪了先生一上午,又一次亲见先生的风度,聆听先生的教诲。节目录制完后,我陪先生到他下榻的饭店,途中问:“单老师,您晚上有空吗?”先生马上明白我的意思,用他一贯的朴实话语缓慢地说:“你们还年轻,正在爬坡呢,见了面就行了。晚上,有人约我了。”先生赠我新近出版的《八仙》一书,我把自己第一本专著送给先生教正,先生拿到手里仔细翻了儿页书,说:“等职称解决了,以后别那么辛苦,写点好玩的。”我连称唯唯,我明白,先生并不是让我放弃专业钻研,而是别让“学问”把性灵汩没了,别让体制牵着鼻子走得太远。
    1988年,懵懂无知的我从乡下来到烟台师范学院,在这里我有缘侧列于山曼先生门下。当时中文系的孙元璋主任安排山曼先生给我们讲民间文学课,那一堂课我终生难忘。在“小红楼”一楼东北角的教室里,我们两个本科班近百名同学挤在一起,等待民间文学新老师的到来。那是上合堂,我们班带凳子到另一班上课,我清楚地记得我坐在最前面靠东窗的地方,正好斜对着一米靠外的讲桌,老师的一举一动,可以尽收眼底。新老师米了,是一位额头有点秃,却面堂红润的老头,居然是孙主任亲自带过来的——这可是从来未有的先例!通过孙主任郑重的介绍,我们方才知道是学报的主编、著名的散文大家、民俗学专家山曼先生,山曼是笔名,本姓单,诲丕艮。先生衣着朴素,提着一个不起眼的手提包。他走上讲台,从包里拿出讲义(实际上在后来的讲课中,他似乎只看过一两次讲义),还有一块白羊肚大毛巾!想起来了,是夏天,天气闷热。先生一边讲课一边不停地流汗,但他不用秀气的城市手绢,刚的却是乡下老农常用的白毛巾!先生讲课像拉家常,娓娓而有趣,一下子把我们吸引进他的专业领域。细节性的内容不需要说了,先生的课让我幡然醒悟:我们乡下不起眼的童谣村语竟然也是一片性灵的天地!而且那是我这个乡下孩子的性灵之根!
    大学期间,我之所以有幸多接触先生,是因为我好像成了先生的课代表。那时候,不知为什么,交作业要交到先生家里去,我于是就有机会拜临先生府舍。先生的书房并不宽敞,可它又一次给我震撼,那里不只是书籍的海洋,还是玩具的乐园!先生向我介绍哪个玩具是如何如何得来的,总的印象好像大都不是从商店里买的,而是从哪个村、哪个老奶奶、哪个老爷爷那儿得到的。后来有了一定审美能力,我才发现商店里的玩具是多么缺少精神和隽永的趣味,可我当时只是觉得山曼老师的玩具好玩,也品不出什么美来。记得曾经向先生请教过写作和学习之道,先生的回答让我大吃一惊!“不要急着写什么东西,别怪我给你泼冷水,也别去掺合这活动那活动,多读几本书是正事。”对当时的我,这真是石破天惊的教导,因为我以往所听到的教诲都是如何如何进取,如何如何创作作品。在以后的交往中,我越来越发现先生的特异之处:他总是从淡处看问题。刻在我脑子里的话还有:“看看‘五四’时期那一批人的文字真是不得了!我还写什么呀——可看看时下人写的文章,我觉得还是得拿起笔来。”“别去争什么,奢望别人的照顾,就利用你眼前的条件好好干。”
    大学毕业那一年,我报考山东大学马瑞芳老师的研究生,山曼先生不因我愚笨,向马老师写信推荐了我;在读研究生期间,先生在我本科母校的学报上发表了我的第一篇学术论文;我工作后,先生有机会就赐予教诲……
    朋友一样的老师山曼先生走了,没能再见到他最后一面。泪眼中我依稀见到先生踱着缓慢的步子、持着素朴的竹编篮子去学生食堂排队买饭。我心中保藏着的那一份别样的敬意,与对一般老师的尊重的确不同。先生的教导让我回到自己,回到素朴的性灵。后来读《庄子》,读到“朴素而天下莫能与之争美”,不知为什么就蓦然想到先生。先生自称“齐人”,还强调自己是“地道的齐人”。曹丕在评价建安七子之一的徐斡时说:“徐斡时有齐气”,《文选》李善注说:“齐俗文体舒缓。”先生文字之素雅蕴藉不是我辈能够评论的,而先生对待生活的确有“齐气”,那样一种贴近土地、和光同尘的大俗,那样一种童心不泯、优游不迫的大雅,早已化作一轮无限美好的夕阳,在我心灵的天空日复一日地升升落落着,永不沉没。
                                                            山东大学李剑锋
                                                            2007年4月1日

张礼敏 发表于 2007-4-9 13:03:39

RE:【公告】山东·山曼先生追思会

                                             追思老友山曼先生
                                 李万鹏

    山曼先生离我们而去,深感痛惜,默哀之余,不由得有些凄凉而又怅然,人老了心境大半如此。噩耗传来,适近寒食,当晚试成《哭山曼》打油诗一首,以歌代哭,籍抒悼念之情。诗曰:
                        遥闻老友无归期,欲哭声噎喑亦悲。
                        时逢寒食应令节,打油聊作纸钱灰。
    我和山曼是同乡、是同学,是相识五十多年的老朋友,更是为爱好民俗相携奔波数十年的老同志、好同志。去年四月我们去探望他,见他虽然病体癯弱,但声容笑貌依旧,还坚持每天在电脑前写作,令人感到欣慰。今年春节我给他拜年,电话中传来他那熟悉的乡音,那仍带有幽默感的话语,竟谈了将近半个小时,让我浮想联翩,百感交集。不料,这竟是我们俩的最后一次通话,仅过了一个月他便离我们而去,痛何如矣。
    山曼是个以工作为乐的人。他对散文、对民俗兴趣盎然,而且多有奇想,往往于不经意间提出一些重要的研究课题与大家分享。他从不保守,乐于助人,尽力促进山东民俗事业的拓展,如今山东民俗圈内人才济济,成果显著,多与他的有效指导、实地帮助和身体力行的影响有关。无论省内、省外,也无论老一辈、同辈和晚辈的人们,都莫不交口称赞。山东民俗学界之所以能形成一种团结向上、协作共进的传统,山曼居功至伟。
    山曼毕业于山东大学历史系,他却并未钻进故纸堆,而是在田野作业中展开了他的研究工作,形成了他的著作特色。他跑遍了省内的所有县区、国内大部分省市区也有他去考查过的足迹。他向我谈起沿黄河徒步考查,颇带有一些浪漫和传奇意味,我从他那得意而又幽默的言语中,体味的却是举步维艰和惊心动魄。前几天在惠民二月二香火会上,见到了由烟台来赶会的单雯,她对我说:“我爸爸羡慕你还能出来跑。”一句话充分体现出老友渴望工作而又身不由己的急迫心情。
    山曼和我说,他做工作“有系列癖”。现在追思他的工作,诚如其言。就我所知,有饭碗系列、果模系列、剪纸系列、玩具系列、服饰系列、海岛系列、童谣系列,以及他主编的“齐鲁民俗丛书”等。从上一世纪八十年代到现在,他每年至少出版一本著作,还有若干散见于海内外报刊的文章,可以说是著作等身。他勤奋,笔头快,文字好,利用自己调查来的材料成篇,言之有物,得到国内外学者的称赞,可为我们的楷模,至少我是自愧不如、羡慕不已的。
    山曼离我们而去,民俗学界失去了一位卓越的学者,我失去了一位相交五十年的老朋友,实在令人痛心。痛定思痛,痛惜他的许多计划没有完成。我们将努力去做,以告慰他在天之灵。
    山曼,你安息吧!

俗来俗往 发表于 2007-4-18 12:20:20

RE:【公告】山东·山曼先生追思会

                                    师恩涓涓

                              
                     ——谨以此文献给我最崇敬的山曼老师


    山曼老师走了,走得悄然无声,留给我的是无尽的遗憾。我学不来庄子鼓盆而歌,心中满满的都是痛,若生命能够裁剪,我愿意用我余生换回老师,让老师把想做的事情做完,让老师把未了的心愿实现。

    整整二十年了,老师就如一盏明灯,一直指引着我前行。

    入学不久,恰恰赶上学校四十年大庆,我的一幅龙纹剪纸作品被评为一等奖,山曼老师见了,很是喜欢,约我去家中,拿出了自己的收藏,在惊讶于山曼老师丰富收藏的同时,也感受到了老师的平和,老师跟我们说起话来,更像一个年长的朋友。后来,老师看我特别喜欢剪纸,还特意抽出时间带我到于平任萍夫妇家去看他们的“老鼠嫁女”,在那里,认识了当地一批喜爱收藏的朋友,只是,当时少不更事,除了剪纸,别的并没放在心上,老师到也并不强求,一切顺其自然。老师就是这样,对人十分宽容,他常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读书有读书的乐趣,做事有做事的乐趣,玩扑克牌也没什么不好,不要因为自己喜欢读书就瞧不起别人玩牌,生活的方式不一样罢了。
    老师满肚子学问,却从不摆出师道尊严的样子,印象最深的是我们大三时写作实习前夕,系里让山曼老师给讲一讲外出采集材料要注意的事项,正当我们为着初次的外出忙得一团糟的时候,老师背着手悠闲地踱进了教室,很随意的就近寻了个课桌坐上了,当时我在地上站着,见到老师居然坐在桌子上,很是意外,但这种惊讶很快就被老师的谈吐吸引过去了,老师就如拉家常一样问起我们准备得如何了,提醒我们出门要多留心,不要瞧不起细枝末节,即使是当地的食物,也大可仔细的调查来作为写作的材料。然后,老师问了我们家乡的主食,又顺路谈起了各地的小吃,从备料到品尝,娓娓道来,一堂饮食文化大餐就这样在不经意间让我们饕餮了去,从此,对那句“处处留心皆学问”有了切身的体会,也使得我以后做事细致起来。
    毕业的时候,老师送我一句话:“到处都是黄土地,想发芽时便发芽。”这句子当时只是被我当成一句哲理性的句子欣赏着,直至后来想起来要做点事情,才忽然间明白了老师的殷切期望。
    老师是个睿智的长者,对事物,对人生是那样的通透,对生命又是那样的坦然,记得一次去看老师,闲谈中提到了学校东边的山,当时好多人喜欢爬山锻炼身体,那段时间恰巧有一位老师因为爬山时心脏病突发,不治而亡,于是,大家都不再去爬山了,只有山曼老师爬山依旧。那份对生命的淡定与从容很是令人钦佩。
    即使重病在身,老师依然如从前般谈笑自若,这样的态度使得我们常常将忐忑的心不知不觉中搁置一边,将老师当作一个健康的人一样谈天说地,有时候,老师会主动谈及自己的身体,老师说要他乐观,他做不到,因为他明明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这样的疾病到了最后的阶段,谁都很清楚,然而,却也并不害怕,人的生老病死都是很自然的事情,这份坦然和透彻每每让人心疼不已,如此明白的长者,我们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死神将其掠走,那种无奈会让人感觉到人类的渺小,小到对小小的疾病竟然束手无策,不能将美好的生命挽留。
    不管我们如何的不舍,无常还是将恩师带走了,那盏一直给我光明的灯盏熄灭了, 我的世界暗淡了。
    老师,年前看你的时候,你还在兴致勃勃的规划着以后的事情,您不是说等天暖了,要我开车带你去文物市场看看么?您说您就坐在车上,等我把东西拿来给你看……可是,老师,清明节还没过啊,天气还没有真正的暖和过来,您怎么这么匆忙的走了呢?

   老师!慢走!

                                           学生兰绍英书于2007年3月30-31日

俗来俗往 发表于 2007-4-21 01:37:30

RE:【公告】山东·山曼先生追思会

忆与山曼先生的三次见面
李丕宇

3月27日晚,得知山曼先生过世的消息时,我正与士闪兄乘坐出租车赶去参加山东民俗学会的一次活动。士闪兄忽然收到一条手机短信,有朋友转告他山曼先生已于昨日病故这一不幸消息,并告知第二天上午将举行追悼会。我们两人当即商量,决定见到学会同仁后,代表山东艺术学院去烟台赴丧,并筹划起动身的时间或车辆。等赶到山东教育学院,向参加活动的民俗学会同仁通报了这一消息,大家无不感到突然和痛心。在场的是山东民俗学会的各位同仁,大家迅即就此事展开磋商,分析山曼先生的家人和单位一直未给我们通知,依先生的为人,肯定是在生前交待过要丧事从简的。可巧在商量时就接到了山曼先生女儿山雯的电话,说山曼先生生前有嘱咐,不要让外地朋友来奔丧。考虑到先生的意愿,家属的悲伤,以及我们紧急赶往烟台的局促,决定先委托在烟台的同仁以山东省民俗学会、山东艺术学院等单位名义和个人名义为山曼先生献上花圈,大家暂不赶往烟台参加追悼会,事后组织相关纪念活动,并另择时间赴烟台看望遗属。
山曼先生的去世,是山东民俗学界乃至中国民俗界的一大损失,这是大家的共识。
说起来,我与山曼先生并不熟知,统共见过三次面,读过他的几篇散文,就算再加上从同好新华兄、士闪兄处听到的关于山曼先生的轶事,算起来也不过是近三年间的事情。但是,即使就是这样的“蜻蜓点水”之交,山曼先生仍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至今每想到他,脑海里总是浮现他爽朗幽默的音容笑貌——其实,我并未亲眼看到过他这样的容貌。是什么使我产生不由地产生这样的幻象?我想是源于山曼先生的人格魅力。
最初听说山曼先生其人其事,得自与同事李新华漫不经心的聊天中。他先是聊到了山曼先生善讲“故事”,甚是绘声绘色,后又谈到先生在民俗学研究中“走黄河”的壮举和成就以及丰富的民俗实物藏品,着实令人敬佩。也许就是从那时起,山曼先生引起了我的关注。不久,由于我院欲与山曼先生就民俗学、民间美术研究等项目商谈合作事宜,我们亲赴烟台,第一次见到了山曼先生。
记得那是2005年春节后不久,士闪兄、新华兄和山东艺术学院、山东大学的一些民俗学硕士生同往昌邑市西小章村做田野调查。2月17日,我与新华兄两人赶往烟台山曼先生的家中探望。当时,先生已深受糖尿病之苦,精神状态不佳。听到我们的一番话,看出来他是很高兴的,答应过段时间身体稍好后就动手准备。我与先生这是第一次谋面,还到不了无话不谈的地步,新华兄与先生却是老相识了,两人又比较热烈地谈了民间美术方面的一些话题,比如山曼先生的“果模”(面果模板)研究。这次拜访给我的印象是,山曼先生并不像新华兄等所说得那样爽朗,反倒是客客气气的学者,而他对民俗学的那份执著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第二次见先生是在济南,是在山东省中医大学附属医院的病房里,时值初夏。山曼先生因病重来济南做检查,我和士闪兄、新华兄自然要赶往医院看望他。这次他显得病体沉重,面容憔悴,说话很少。但谈及自己的病情和身后之事,他却是很豁达开通,他说:“老天让我活了70岁,够本了。多活一天我就多干一天,该死该活随他吧。”谈起未完成的一些研究、出版计划,先生就认起真来,流露出由衷的急切之情。这次相见,多少修正了我对他第一次的印象,我对先生的敬佩在增长,但当时并不理解他豁达于生命而急切于事业的深层原因。
时间不觉又过了半年多,2005年的冬天又传来了先生病重住院的消息。12月3日,我和士闪兄、新华兄,还有山东大学民俗学研究所的李浩老师、山东建筑学院的姜波老师等,专程前往烟台毓皇顶医院看望先生。他的病情已很严重,需要靠做透析维持生命。下午,我们去看望他时,先生上午刚做完透析治疗,精神状态相当不错,我第一次看到了他的笑容。谈到自己的身体,他说自己觉得比夏天好,还计划着要做完对“果模”的研究计划。另一方面,对自己尚未完成的计划它也有了冷静的安排,分别移交给专人负责。这不禁让我肃然起敬,一个明知自己生命有限的人,不但想着力争完成自己的心愿,而且考虑未竟事业要后继有人,这是何等的胸怀与气度?
大约在2006年年末,先生让人转来一本他刚出版的散文集《山曼散文》,我这才知道先生原来还是很有成就的散文家。随手翻开一篇《木铃儿河双摇头》独立起来,立刻被他那鲜活又平实的语言所吸引,一口气读了下去。在这本散文集里,我不但欣赏到了先生的美文,了解到先生的生命足迹,感受到先生视之为神圣的民俗学事业,也结识了一个生动鲜活的山曼先生——他的音容笑貌、行为举止、田野访谈、灯下笔耕……无不跃然纸上,仿佛他就在你眼前。
在这本散文集中,有一篇《关于我的笔名》,我由此知道了山曼先生的一些童年旧事。母亲因为“命中无子”的恐惧将他从小当女孩养,穿女儿衣,取名“嫚子”。这种成长经历,一直持续到他十几岁,无疑会在先生的心头留下难以磨灭的影响。今天,当我面对先生的遗像,不禁回想起与先生三次见面的前前后后。再重温第二次见面时先生说的话,于是我知道他对生命的豁达和对事业的执著,都源于他强烈的人生理想。也许,他从小就在潜意识里生长出与死神对抗的生命意识,把对于事业德追求,当作对抗死神的最有力的武器,因而视为生命活力和生命价值之所在。于是,我们看到他一路走来,笑谈人生百事;一路走去,留下硕果累累。这,正是他的人格魅力之所在。

2007年4月2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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