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刺刘魁立的故事学研究
我非常尊敬刘魁立先生,认为他更合适写前言后记之类,比如他给《金枝》写的前言,给钟敬文写的后记,都很棒。但是他的学术研究没有什么大手笔。他的故事研究走弯了路(恕我不知天高地厚),我认为,他给年轻研究人带来不正确的误导.我这个小玩意写出来对刘先生大不敬.等待大家砖头砸我.我以为刘的研究有这么几个硬伤——1刘十分推崇19世纪初的历史比较语言学,他的故事学研究至少在方法论上一直没有脱离或者说他一直在早期语言学的提供的方法中研究故事。刘先生使用的“历时/共时”这对概念是德国语言学家施莱赫尔在180多年前拿来分析世界语言,给世界语言做亲属分类的方法,后来洪堡德的共时语言学(即语言类型学)给语言分类的做法影响到普洛普的故事类型研究,这被钟情于语言学的刘所看好。西方语言学研究西方语言可以,但研究中国语言就有其不适当的地方,用西方语法学中的主-谓-宾,用性、格、数之类研究汉语本身就是十分可笑的,再用这套东西生吞活剥地来研究中国故事,就是“可笑之可笑”!
2用语言学给语言分类并无大碍,但用给语言分类的法则给故事分类,把民间文学当成语法学来研究。把文学自身的审美研究变成科学的格式化研究,把人文精神变成科学主义,这样的故事分析看似打造了精雕细凿的学术“规范”,其实已经远远脱离民间文学的自由想象和民间智慧的源头活水。
3刘的“狗耕田”的故事理论模仿十九世纪历时语言学里的“谱系树”的说法,抛出了所谓的“生命树”的概念,充其量不过是照搬语言学中早已被否定、被抛弃的概念,以此来忽悠不十分了解语言学的研究者,其实他偷换的这个概念,首先不是什么新鲜东西,其次这个概念用来解释故事的来龙去脉,本身就是生物进化论的一种遗留。
4刘推崇的故事类型说白了就是根据情节构造为故事编制个目录,或者说阿尔奈和汤普森之类的西方人做的那个被人叫“AT”分类法的东西,只是故事的检索手段,是想了解故事的人的入门书,研究者参考一下也没有什么关系,这种分类其实并不需要多高的智商都能做得很好。它不过就是把同类的故事汇总在一起,你听到哪类故事就到AT书里找找看看有没有。这么做可以引发你的思考但它本身只是一个工具。但是切不要把这样类似字词典的东西当作经典性的研究。我们想知道字音字义就去查字典,想知道属于什么故事就查AT方面的书。所以盲目迷信AT就是不得要领了,有的人甚至拿来当神秘不得了的东西来吓唬人,就有点故作高深了。
5刘的故事学研究脱离语境,结论极不可靠。他的“狗耕田”研究也好,“田螺娘”研究也好,参看的故事文本都是从民间故事集成中找来的,而这些故事不仅脱离语境,而且被“去粗存精”,它们是“准故事”,是被文人和政府理念阉割了的“伪故事”,,被官方化和文人化的故事,在这些故事基础上的所谓文本研究可靠吗?你想,温度计都出了毛病,体温能量的准吗?
6故事都在变和不变之间存在或消亡。有的故事和传说混合,有的和神话混合,有的和史诗混合,有的被文人化,有的经过文人化又变成民间故事,想研究“纯粹故事”,发掘以不变应万有的故事模式,这样的研究可信度到底有多大?刘的故事类型学研究非得想把它们整成数学公式一样的模式化的类型,按刘的说法是想把故事的“内在逻辑”找到,真是很理想主义。可是这就算学术研究了吗?故事中的生活快乐谁来研究,故事中的审美谁来研究,故事的听众谁来研究,故事的场景谁来研究?难道非得把故事ABCD代号化了就叫研究就叫研究,就是有学问,就是功夫深?不见得吧!
7从以上格式化、模式化、符号化、科学主义的研究策略背后,人们应该觉醒:自己已经被那些研究忽悠了!因为它们更像是电脑编程或编码。如果发明一个做诗软件,就能写出被格式化的诗歌,做一个讲故事的软件,就能跳出来许多故事或者说网络时代民间故事模式被计算机识别并速成并非遥远的神话,那么故事类型学研究除了在人机对话中还有点价值,它还有什么其他功能?在刘的研究中,故事的语境、审美、想象、文化其实都已经被放弃,所以他的故事类型学对于重在心灵的研究,压根不会产生多大意义!
请爱刘先生的读者炮轰我,我是讨骂来的!
RE:挑刺刘魁立的故事学研究
刘教授也许谈不上高产,但对于推动中国民俗学的学科建设和理论探索,都是做出了很大的贡献的.挑刺民俗学也许长期呆在南方的海边,容易上火了.
[ 本帖由 jjydong 于 2007-8-15 21:27 最后编辑 ]
RE:挑刺刘魁立的故事学研究
以前没有注意到上面“挑刺民俗学”的这个贴子,这次看了,觉得挑刺先生的分析中存在着全盘否定的学术倾向,为学术计,因而不得不辩。其一,在学术上,本来各种方法均有其长处,但也各有其短处,天下没有一种学术方法是可以包打天下而普适的。用一句话说,叫做学术方法因研究对象而改变,如果要分析民间文学中的审美、人文精神或感情与想象的内容,那么当然不适用结构主义的方法,但是如果要分析故事的类型、母题等形式上的研究,则必须用结构主义的方法。挑刺先生口口声声认为刘先生的民俗学研究中,语境、审美、想象、文化、人文精神一类的内容被放弃了,也就是说刘先生没有研究这些内容,但这也是有些学术专横了。因为每个学者的学术方法与学术风格是不同的,刘先生的类型学研究是一种结构主义方法的研究,这是过去传统的研究方法,但是这一方法永远也不会过时。因为研究语境虽有其长处,但也有其短处,其长处是关注故事的讲述情境与讲述人的情况,确实是人文精神很强的研究方法,关注民俗主体了,但是语境的研究会局限于一很小的共时的空间,而难以分析更大范围的民间文化现象,也不能找出其一定的结构规律。语境研究可能会是一叶障目。
所以,共时的结构主义的研究方法虽然会有忽视历史、重区域而忽视个人的情况,但是这一方法对于我们分析更大范围的民间文学的传播与分布的规律却是必不可少的,对此,语境的研究是不能胜任的。挑刺先生的一个学术上的偏见就是只认功能主义的语境学研究,不认结构主义的类型学研究,这种只注重一种方法,而对其他的方法必欲置之于死地而后快的做法实在有悖学理。
其二,挑刺先生口口声声说刘先生的民间文学是对西方语言学的一种照搬,说是刘先生用语言分类的方法给故事分类,把民间文学研究当作语法学研究,是完全脱离了语境。挑刺先生的这一说法是指责刘先生用语言学方法来分析民间文学是行不通的,因为挑刺先生口口声声说刘先生的研究脱离了民间文学的语境,挑刺先生的意思是说分析民间文学是用不着语言学机械的方法的。挑刺先生如此咒骂语言学的方法,因为挑刺先生只喜欢他的语境研究法。但是“语境”一词,不知挑刺先生可否明白,它可也是语言学的术语,也是语言学的研究方法之一,语言学中并非只有只讲语法的结构主义方法,语言学中也有讲功能的修辞与语境的方法。所以,挑刺先生咒骂当前民间文学研究中的语言学方法的盛行,竟是将语言学的方法一锅端了,可惜的是挑刺先生念兹在兹的语境就是语言学的语用学方法之一,把自家的宝贝也一锅端了,挑刺先生还怎么做学问啊?所以,一说起语言学方法,挑刺先生就火冒三丈,我则以为可以熄了这把火了。因为语言学方法中也有语境的分析法、话语的分析法,实在无法全盘否定。学术上,用功能主义的研究方法攻击结构主义的研究方法,这也不只是民俗学的事了,人类学中就有过这样的事,但是不最后还是无妨于结构主义的研究。大家都只是一种方法,各有短长,实在难以论高下。
其三,挑刺先生说刘先生的学术研究对年轻人是一种误导,则更是不能同意。刘先生的书我也看过,我就没有受什么误导。哪一种方法更好,主要是要拿出学术成果来,是否更多为学术共责同体所信服。学术话语是处于一个竟争的状态中,但好像不是挑刺先生的这个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竟争的法子。在此,也质问挑刺先生一句,你只重语言学中的语用,不重语言学中的语法,这是何道理?其实我们要的是各种方法与话语的共存互补。
我认为,在中国的民俗学中,结构主义的方法不但没有过时,而且要进一步深入。我们许多人对于结构主义的方法并未真正掌握,就信口雌黄,实在不太严谨了。而语境的研究在当前主要停留在介绍层面,在学术成果上,远不如结构主义的方法的学术成果多,所以,关键是要拿出研究成果来。挑刺先生豪情满怀,那么就露几手语境学的语言学高招来让大家瞧瞧?
说来说去,挑刺先生还是离不开语言学的。挑刺先生对语言学方法如此忌恨,必欲一锅端,怕是有些走火入魔了。
[ 本帖由 xuanbingshan 于 2007-8-11 00:20 最后编辑 ]
RE:挑刺刘魁立的故事学研究
宣兄说得很在理,任何理论,若不成其"我执"或法执,则理论又何成其理论.每一个范式的讨论,只要能增进对问题的理解,就是可取的,断不必要一棍子打死.
[ 本帖由 jjydong 于 2007-8-15 21:26 最后编辑 ]
RE:挑刺刘魁立的故事学研究
谢谢楼上二位对我那么客气地批驳,虽然压住怒火简直要口诛笔伐了,但还是那么文质彬彬,颇有教养,俺老挑莽夫一个,实在是见教了!你们被我惹火并出面维护刘老先生,好事呀!俺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欢迎你们常常来费这个口舌,这就是俺老挑要的效果,这总比我投了毒气弹你们却麻木得无动于衷要好得多!跟我对骂的也算是汉子一条!几十年前读房龙的<宽容>一书,又读鲁迅<论费厄泼赖应该缓行>一文,一个以容纳异己为根基,一个以斗争到底为气概.我对他二人都发出冷笑.我鄙夷那些功名思想太严重的搞民俗学的人,所以后来我不再做民俗学,道不同不相为谋嘛!但还是不希望年轻人进来染毒太深.其实我真的是没有必要愚蠢到冒天下之大不韪跟整个民俗学较劲,但是俺借助网络这么做了,哪怕被你们认为是臭狗屎我也得这么做,我不是王朔,没有"我是流氓我怕谁"的劲头,但是我比那些没有学问却打着民俗学者招牌的人更单纯!说俺惹是生非,四面树敌也好,说俺妄自尊大,倚老卖老,撕破老脸,单打独斗,孤军作战也好,我分明只是个说说牢骚怪话的看客.无意介入民俗学者那些窝里斗的恶心事!我这几次上来说了几句风凉话,就已经被认定为不好好做学问,专横,信口雌黄,不严谨,偏见,欲置民间文学研究中的语言学方法死地而后快,而且猜测我就是南方小城里那个上火发炎的某某某……我看你也太神经过敏了吧。老挑不过就是挑两下,至于那么生气嘛!不过说起语言学方法,我要告诉你朋友,不靠结构主义,世界上的学问照做!我只是故意拿这个话题“惹是生非”,你们没有发现,居然还大动干戈,至于嘛!
告诉列位,我吐口水自然有吐口水的道理,你说服得了我算你有种,说服不了我请边去乘凉,省得对身体无益,哈哈!不过,你愿意回贴与俺再战三百回合俺奉陪你。因为我比你有坯劲!不过我对不入流,不是对手的人不应招。嘿嘿,郎给里郎,郎给里朗……
RE:挑刺刘魁立的故事学研究
齐白石:“勿道人之短,勿说己之长,人骂之一笑,人誉之一笑。”RE:挑刺刘魁立的故事学研究
不知楼主什么来头,希望不要给人炒作之嫌。民俗学界不学无术者固然有之,但是你否认刘先生的学术贡献确实是没事找骂了。RE:挑刺刘魁立的故事学研究
jjydong 于 2007-8-14 13:55 写道:齐白石:“勿道人之短,勿说己之长,人骂之一笑,人誉之一笑。”
还有佐久间象山的一句话:“人之赞我,于我未加一丝;人之损我,于我未减一毫。”
RE:挑刺刘魁立的故事学研究
奇怪啦!说一点刘先生学术研究上俺认为的不是,也是就事论事啦。我也是分析得有理有据的,难道他是泰山北斗不能撼动是吗?为什么容纳不进一点不同意见?都什么时代了,难道非得顺刘者昌,逆刘者亡吗?我从不怀疑刘先生的品格(至少比楼上的某些人好得多得多!),我也相信刘先生曾经的勤奋,只是从我个人角度出发对他勤奋的结果并不满意,我就说了说,您瞧,我被泼了一脸的大粪!
我认为我没有恶意"损刘",只是感觉刘的研究成果不是放之四海皆准的东西(他的结构主义批评方法更不是!而xuan先生却说宣称:刘用的结构主义“这一方法永远也不会多时的”,我怎么听怎么觉得跟“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永远也不会过时的”而且“要搞一万年”如出一辙!),刘的研究成果提供了一定研究参考,但也不是一句顶一万句,不是一篇顶一万篇的东西,至少我是不满意的,说一说也许让人感觉不入耳,干吗有人就觉得我如此这般是不怀好意呢?前辈打下的江山就是完美的江山了吗?如果有人认为并不理想,如果有人认为值得怀疑,就该像楼上某些人那样把俺当做臭狗屎那样描绘?单线思维啊,实在害死了这些不觉醒的中国学者!
我的用意只是让学者不要因为钦佩,膜拜而放弃对真理的追求.这世界没有神,民俗学没有神,钟先生不是神,刘先生也不是神……我只是用一种调侃的口气做了一些抨击,您瞧,一些人就大大光火起来,声称要维护学术的尊严,而且认为是在"为学术计",讲得也太虚伪,太冠冕堂皇了一点吧?
因为我看"民间文化青年论坛"是个"论"的"坛",应该允许不同声音,不同观点,不同想法,不同认识,而且"青年"二字也起得好,它意味着敢说,敢做,敢批判,敢挑战,敢与人不同,敢抨击权威,敢犯上作乱,敢不跟风,敢颠覆……俺知道俺没有什么好学问,或者说学问做得根本不咋地,但我说说被认为学问做得“咋地人”并不“咋地”,总是没有罪吧?老话不是说“言者无罪”嘛!我就是这个程度、这个眼界嘛!我不是来滋事的,也不是来搅局的,我只是在“死水”里(别介意我把民俗学称作“死水”)里抛一块石头而已。而事实上这个论坛没有人敢这么做!有的只是称兄道弟的互相夸奖,有的只是师出同门、没有原则的学友温情脉脉的吹捧,甚至帮腔,帮闲,御用,怕得罪人!我想这并非是民间文化青年论坛的初衷。
该醒醒了,青年论坛的青年或曾经青年的朋友,不要在这样一个学问本来已经被边缘化的时代里抱残守缺,良莠不分,独立的思想,自由的精神,才是学术的希望!
RE:挑刺刘魁立的故事学研究
挑刺民俗学 于 2007-8-13 10:48 写道:谢谢楼上二位对我那么客气地批驳,虽然压住怒火简直要口诛笔伐了,但还是那么文质彬彬,颇有教养,俺老挑莽夫一个,实在是见教了!....
亏你还自称是个做学问的人。
人家既然没有口诛笔伐,你又如何猜测人家是“虽然压着怒火”、“简直要”呢?
请挑刺老师教教我们,如何从“文质彬彬”、“颇有教养”中论证出“怒火”?
既然挑刺老师自称是个做过学问的人,拿出点学术精神来论证一下?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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