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兵读书之:思慕马克思
我总是三心二意,在读书这事上有了新知,会毫不犹豫地抛弃旧雨。这也符合马克思主义的辩证法的传统:扬弃本身就是种进步。取次书丛,因为好奇心作祟,凡是有趣的,都足以把我勾了三魂散了六魄。我就这样花心地在书丛里日日游荡,做十足的浪子。
可凡事都有例外。唯独孔夫子和马克思,我不敢或忘。这个年头,无论说夫子是丧家犬,还是摆到百家讲堂上祭拜,都是时尚。民俗学向来将时尚目为“风”,而开宗明义要关注作为稳定结构的“俗”。风水学上说,御风则散,多不吉利啊。我不忍堕入“风”,故而在这个当口,保持缄默。
说说命运多舛的马克思吧。在教科书里,马克思不是很受欢迎的面孔;在我追逐精神偶像的少年时代,马克思也被鄙夷以至于摒弃。被肢解的马克思,作为政治经济学、马克思主义哲学和科学社会主义三部分呈现,没有内在逻辑的关联性和一致性,像是三个人的话语表达。而且老人家一脸肃穆,一口样板戏的规范腔调,什么荒腔走板的可能性、多样性和丰富性都消弭殆尽,这时熵最大,所有思考都被封闭,马克思变得无趣而且无聊。
读书多了,从别人的书里,读到另外一个可爱、具有诗人气质、丰富而且深邃的马克思。尤其今天听何中华的马哲课,无端端勾起一阵相思。
马克思主义大概有两个基本解读方式,一个是东方马克思主义,如前苏联、中国的解读,沿着“物”的线索;而西方的法兰克福学派,则更多地沿着“人”的线索展开。问题是,究竟有几个马克思?马克思可以有很多张面孔,但是只有一个本真的马克思,也就是说,其中一派肯定有所偏颇。那么,下一个问题是,哪一派的解释,超出了文本承载的意义规定的限度?
在东方的解释传统中,恩格斯被当作法定的以及至善的马克思主义者和马克思思想的诠释者。而事实上,马克思、恩格斯有不同的学术传统和研究思路。马克思是个有浓厚诗人气质的哲学家,而恩格斯则更多具有科学家气质。何老师讲到,表现在研究中,马克思强调以人的实践作为思考的基点,以及他整个哲学体系的基础,;而恩格斯则以外在世界客观实在性和唯物论作为思考的基点。在恩格斯的《反杜林论》中,恩格斯的批判以政治经济学、哲学和社会主义三个模块展开,而这种分类,在列宁的著作中被法定化,并且在一脉相承的毛泽东思想体系中被认为是理所当然。这种将恩格斯化的马克思当作本真马克思的做法,并不可取。看起来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承认马克思是马克思,恩格斯是恩格斯,分头去独立理解他们,才不至于在马恩被“打包”出售的思想中,被他们二人思想的彼此妥协和彼此绥靖束缚住头脑。
今天读到品三一段很好的话。大意是,西方以逻辑思考为哲学,中国以做人处事为哲学。或许二者兼收并蓄,方可成就学术大千。
在深夜里读书,我总觉得自己是妖怪或者吸血鬼,等待着救赎。日日孔夫子二钱,马克思一两,水煎服,或许能治我的病。
[ 本帖由 匪兵N 于 2007-11-25 06:27 最后编辑 ]
RE:匪兵读书之:思慕马克思
匪兵N 于 2007-11-25 01:04 写道:日日孔夫子二钱,马克思一两,水煎服,或许能治我的病。
还中西医结合啊。
现在在中国,最不受待见的也许就是马克思了,尽管他还被供在革命导师的神龛里。
在朝的不喜欢他,因为他总是替无权者说话。
在野的不喜欢他,因为他早已被有权者糟蹋。
因此,眼下的马克思,也就只有留给半夜磨牙的老鼠们去批判了——想他的《德意志意识形态》手稿一样。
RE:匪兵读书之:思慕马克思
匪兵甲 于 2007-11-25 01:11 写道:还中西医结合啊。
现在在中国,最不受待见的也许就是马克思了,尽管他还被供在革命导师的神龛里。
在朝的不喜欢他,因为他总是替无权者说话。
在野的不喜欢他,因为他早已被有权者糟蹋。
因此,眼下的马克思,也就只有留给半夜磨牙的老鼠们去批判了——想他的《德意志意识形态》手稿一样。
在老鼠的群落里,秉承德意志老鼠对于哲学偏好的传统,半夜流着口水磨牙霍霍向马克思,大概等而下之,君子不齿。
诺大的山东大学图书馆,竟然找不到《德意志意识形态》全本的单行本。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体态雍容,肃穆地在二楼一整排书架上,尘灰满面,并且没有预留读者找书的空间,紧贴着楼梯。要找书,就要屈尊钻到楼梯与书架间,半蹲半跪,伸长脖子。在图书馆找马克思,让我足足体会一次斯文扫地。其实,有本全本的《德意志意识形态》,大概60或者70年代的版本,被人翻看得像是一卷海带。若是那也算是书的话,其实山大有那么一本。我想,那些把书变成海带的人,他们有多幸福。
在楼下的2688书店配货点,我订到了节选本。可是,忍不住想叹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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