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原:漫卷诗书喜欲狂
北大教授买而不藏的“藏书经”陈平原:漫卷诗书喜欲狂
本版采写/本报记者 张弘 本版摄影/本报记者 王嘉宁 发布时间: 2007-12-03 17:46 新京报
陈平原读书受家庭影响颇深,在还没有进入北大读书之前,就在家中读了不少关于文学史的书。
沈兼士题词的《中国新文学的源流》。
鲁迅著《中国小说史略》。
在陈平原父亲的藏书中,文学史方面的书就有十几种。
亚东图书馆版的《胡适文存》。
1 莫问藏书有几许
走进陈平原先生家的时候,他正很郁闷。按照他的说法,夫人夏晓虹的导师季镇淮先生的书,一般会送给夏晓虹,也会送给他一本。这回因写作需要,找季先生的书,夫妻俩费了老大的劲,在家里连续找了两天,也没有找到。只好跑到图书馆去借,白白浪费了半天工夫。
很多人问过陈平原先生,家里到底有多少册书,他说不知道,也从没想过做一个统计。像图书馆一样编号,那很花时间,而且书会不断增加,这个工作就要不断做。学生说,希望帮助编书目,看见副本就拿走,陈平原没有答应。由于夫妻俩的专业比较接近,书凑在一起,本来就不少。以前,夫妻俩都喜欢买书,一得空闲,就双双骑着自行车,一起去旧书店淘书。现在,上书店的时间少了,但是好多朋友,包括出版社都会送书。因此,家里的书迅速增长。
就图书而言,陈平原、夏晓虹夫妇俩主要考虑的,包括学术用途和个人趣味两种。后一种跟专业没关系,纯粹属于把玩性质。因为夫妻俩都不是藏书家,对版本的要求不太严格。所以,家里没有什么特别珍贵的古书。
2 读书治学有传承
陈平原家里书的构成,包括他爸爸的书和他自己的书,夏晓虹的书和她爸爸的书。在很大程度上,陈平原的学术道路是受到爸爸的影响。陈平原很清楚地记得,自己很小的时候,爸爸到广州去开会,坐公共汽车回到离家最近的一个车站,离家还有五六里路,因为钱都被他买了书,只好背着书步行回家。陈平原说:“所以,你可以想像他的嗜书如命。借他的书要登记,小时候,我老听他唠叨,哪个学生借书不还。”
陈平原在文化大革命中没有中断读书,跟家里的这批藏书有关系。“文革”开始以后,家里的藏书全部被查封。1969年底,陈平原要下乡,就去要求把查封的藏书归还。
九十年代初,爸爸去世了,陈平原把家里的书略为整理了一下,突然间发现,在爸爸买的书当中,有冯沅君、陆侃如的《中国诗史》、黄海章的《中国文学批评简史》、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所编的《中国文学史》等。黄海章的《中国文学批评简史》以及文学所编《中国文学史》,陈平原下乡时自学过;另外有些太专业的书,当时不感兴趣。至于上北大后接触的吴组缃、季镇淮、林庚等几位老先生在“文革”前出版的书,家里基本上都有。更奇特的是,陈平原在北大念博士时的导师王瑶先生的书,家里几乎全都有。这个事情让他觉得很奇妙,冥冥之中,好像有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他最终走上了现在的学术道路。“我要不做文学史研究,那才怪呢!这真是天意!”陈平原说。
3 曾与《章氏》失交臂
当然,爸爸留下的书,毕竟是少数。大部分图书,主要还是夫妻俩慢慢积攒起来的。比如那套亚东图书馆版的《胡适文存》,三集,共12册,现在已经很难看到了。陈平原买这套书的时间,是八十年代末,在海淀的中国书店买的,定价300元。在当时来说,300元也不是一个小数目。夫妻俩本来还看中了另外一套书,即章太炎的《章氏丛书》,这是浙江图书馆上世纪20年代的刻本,他记得定价是2000元,对当时的他们来说,这实在太贵了。正好一个日本朋友来访,陈平原就介绍她去买。这套《胡适文存》,夹了好些小纸条,陈平原解释说,平日里用得多的,还是后来出版的整理本,像北大出版社的《胡适文集》以及安徽教育出版社的《胡适全集》等。“这12册《胡适文存》,搁在书柜里,是一种文化象征,也是进入历史的一个特殊渠道。”
有一次,陈平原夫妇在旧书店看到沈兼士题写书名、邓广铭整理的周作人著作《中国新文学的源流》,1934年版,毛边本,定价6.5元,当时有10本,陈平原全部买下来了,分别送人了。后来他发现,这书的纸张有好有差,剩下的这一本,恰好纸比较差。
4 网上拍书喜欲狂
陈平原的学生中,多有喜欢买书,也喜欢收藏的。孔夫子网上有好书拍卖,学生会告诉他。从这家网站成功拍得章太炎的《国故论衡》初版本,是他一直感到很快意的事。
实际上,《国故论衡》这本书,陈平原有,只是并非初版本。这本书是章太炎流亡日本的时候,一边提倡革命,一边研究学术,于1910年在东京出版的。去年12月,陈平原偶然上孔夫子旧书网,看网上正在拍卖初版本《国故论衡》,底价300块,5块钱往上加一次。由于不会操作,陈平原赶紧告诉孔夫子网的主持人,不管多少钱,一定帮我拍下。没加几下,他就以315块的价格成功拿下。
陈平原经常利用讲学的机会,四处买书,这些书说不上珍贵,但会触动他的研究兴趣。十几年前,陈平原去台湾,发现一本重印的小书,古文大家章太炎1921年刊行的《章太炎的白话文》,里面收有他在《教育今语杂志》上发表的文章和演讲稿。买回来一看,好像有问题,经过不断地考证,撰写了一篇长文《学问该如何表述》,大概有三四万字,算是他写的比较得意的一篇文章。
前两年,北大出版社出过《早期北大文学史讲义三种》,其中收入了林传甲、朱希祖、吴梅三位先生在北大的讲义。前两种比较好找,至于吴梅在北京大学的石印讲义,是陈平原在法兰西学院图书馆找到并复印回来的。在那里,陈平原还看到了其他十几种老北大的讲义,于是撰写发表在《读书》上的妙文《在巴黎邂逅“老北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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