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从明末清初到嘉庆时期天算学界的大环境看,大致可以分为三个时期:自明季学者如徐光启(1562-1633)、李之藻(1565-1630)等与利玛窦(Matteo Ricci,1552-1610)、熊三拔(Sabbarthin de Ursis,1575-1620)等外国传教士合作翻译《万国舆图》、《几何原本》、《同文算指》等始,到稍后汤若望(Johann AdamSchallvonBell,1691-1666)等编定《崇祯历书》,可以说是西方天算学著作大量被翻译到中国的时期。从梅文鼎等人进行“会通中西”的研究,到康熙时的“中西之争”以及《数理精蕴》等书籍的编纂,可以说是对西学进行会通、消化与研究的时期。《数理精蕴》等书的刊布标志着明清以来西算输入告一段落,同时也是第二阶段西洋数学传入中国的成果。[35]从乾隆时从辑《永乐大典》到修《四库全书》,随着《算经十书》与宋元以来天算学著作如李冶《测圆海镜》、朱世杰《四元玉鉴》等书的发现、整理与刊布,以戴震、钱大昕、焦循、汪莱、李锐、李潢等人为代表的天算学家,在中国传统天算学著述中找到了与西方学者著述中相同的命题,对这些传统著作用纯考据的方式进行校勘、注释与演算。如果对照这三个时期,就会发现甚为有趣的现象,第一阶段书籍的翻译与编纂以及朝廷钦天监历法的修订与历书的编纂等,大部分都是中西学者共同合作翻译与编纂的;第二阶段这种合作与交流已经减弱,学者在已翻译著述的基础上,进行会通、消化与研究;而第三阶段则基本上是学者个人对某一种中国古代天算学著作进行个案式的整理、演算与研究,也取得了相当的成就。诚如数学史家李俨所论:“这些成就的取得,虽然从时间上说可能比西方要晚些,但都是中国数学家们在闭关自守的情况下独立进行思考和钻研的结果。而且从他们所用的方法上讲,也具有和西方数学家分道扬镳、殊途同归的特色。”[36]然而,就天算学界的整体情形而言,中国与西方不仅没有产生越来越多的交流,反而有着明显的渐行渐远之态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