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小南一郎《中国的神话传说与古小说》

黄景春

    因为要做国家社科课题《中国古代小说与民间信仰》，买了一大堆书，苦读不停，寻求完成任务的途径，也觊觎将来能做出较好的结果。

    读国内学者相关的书，也有收获，但难免感到空疏，辗转抄袭不少，表象论证，皮毛探求，其价值何在？后来读日本学者的书，小南一郎的《中国的神话传说与古小说》，感到不一样了。

    这本书显示了日本优秀学者治学之严谨。小南一郎对每一条资料都注意考证，梳理清晰，分析精当。有些文献资料，小南采用了多种版本对比，寻找演变脉络，展开观点论证。有时候，小南并不急于得出结论，而是把资料梳理一遍，提出几种推论，让读者自己判断；或者干脆不提任何推论，直言得出结论还有待于更多资料的发现。这种实事求是的态度是令人尊重的。对比之下，国内学者经常在资料不多也不可靠的情况下，猝然提出推论或得出结论，感到国内学风之轻浮，考虑之粗疏，论证之草率。

    小南不太爱好对资料进行理论升华，并不是他理论贫乏，眼界狭隘，恰恰相反，他的知识包笼东西，对希腊、印度、欧美理论、史料都比较熟知，只是不卖弄不故作高深罢了。有理论利器和史料矿藏，他能透过中国文化表象看到较为深入的内层运动，如当我们讨论志怪小说的人仙之恋、人神之恋时，小南看到的是神灵对巫觋的附体这种萨满教文化现象，当宗教信仰世俗化、文学化后，就只有人仙之恋的情节表象了。对上清派在茅山构造传承体系、创制道书的行为，他敏锐地发现，这是南方知识分子为摆脱南方土著道教和北方新来者道教的框限的一种努力，结合东晋时期的政治文化背景，这种做法就具有了特别的意义。小南的这些提法当然不是不可以进一步商榷，但是他深入一层研究问题的思路是有启发性的。

    读小南一郎的这部书，给我的感觉是学术研究有层次之分别。当然，我不是说中国学者不如日本学者，中国学术不如日本学术，我是想说，作为一个优秀学者，小南一郎主要站在日本学术成果之上，以日本人的治学方法，给我们提供一个成功的学术标本。他的严谨态度和求实学风，值得很多国内学人引以为鉴。

萧放

值得一读的好书。

wang_niao715

有机会一定看看！

尖尖角

“辗转抄袭，表象论证，皮毛探求”应是后来人定位二十世纪中期至二十一世纪学术史的关键词，此非个人智力、群体智力不高所致，而是为时代智力、环境智力所累之恶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