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访慈云寺
慈云寺在河南巩义的青龙山中。原本没有听说过,只是去年在台湾的阿里山见过一个慈云禅寺,多了个禅字。来河南开会,当地同行们都纷纷向我推荐它,云其早白马寺200年,是中州第一古寺。因其地藏深山,鲜为人知,成为旅行者难踏的“隐私”。这勾起我探隐访幽的兴致,于是随往。进山的路十分难行。汽车行至坡度极陡处,乘客一律下车步行。随行老者称此处是回声窑,让我们喊叫试试。“噢嚯——”我脱口而出,那石窟接了我的声音,旋即把声音反弹回来;得意之间,我换个方向叫喊,声音却有去无回,空自多情。我一时兴发,重新向石窟连声鼓噪,那回应却一改当初的字正腔圆,而显得油腔滑调,仿佛是对我的卤莽轻浮的讥诮学舌。我怀疑,这山中兴许真有某种神异的东西在冷眼看着我等凡俗之辈的浅漏。是什么造就了这里的神异?我想一定还是慈云寺的梵呗与禅机。
当车至寺河中段,耸峙局促的河道突然变得宽大阔亮。留神一看,南面山脊横出一臂,将河道撑拒开来,拦下一坨台地。慈云寺即建其上。这台地约计五十亩大小,农地中央有一堵红墙围着几间庙房,一处墙脚因为失修而坍塌。进了庙门,目见的砖瓦古朴老态。两旁竖立着明清碑文,一道道看过去,感觉历史正在恢复着记忆。
慈云寺可谓年深月久。史称建于东汉明帝年间,距今已有1900年历史,当然应该算作中国佛家祖庭。它由最早进入中原的印度高僧摩腾和竺法兰堪定草创,经魏及清,历代皇室均诏敕重修,至明盛极,说是那时的寺庙把整个台地占满,僧众多达五百。摩腾和竺法兰真是好眼力,他们一定是看上了这里的幽静深邃,便于悟性致佛,研索经典,遂辟为经院。此后便有佛学大师唐玄奘、南宗顺等在此奉佛修身,苦演梵义。不过虽然佛法无边,却终究难逃世事沧桑,劫数恒在,屡建屡毁。民国时代,搞新学的人返里在这里搞了个“新心学堂”,再后来是生产队在这里毁庙取料,硬是把个慈云古刹给废弃掉了。
慈云寺在中国佛教史上的地位当无二论,名却不盖白马与少林。有战乱与世风之因,更主要的是它太离俗,它的深隐避世和洁身自好,造就了它的曲高和寡,名难远播。
对于各等宗教,其实我也不够诚信。表面上宗教是对超自然力量的敬奉,但往往体现人的意志,又终归被人掌握和操纵。一旦人为化,就难免坏事,生出种种麻烦,种种是非。之于佛教,我一向缺乏慧根。常常觉得它太逃避、太自矜甚至有点儿太自虐。但在此时此地,我望着这重建中的破落庙宇,还是感到十分地怅惘。毕竟,我们这个民族有史以来太看重权利的建设,而对精神和物质的保护又太少太少。再者,对于佛家的选幽择胜,我是极佩服的。慈云寺的景致实在是太好了。
台地呈圆形,周遭是屏峦回护,隔断了尘世的峰嶂仿佛都有佛迹仙踪。一一望去,那些错落林立的山头,或崎或正,各具姿态。端如扣钟者有之,危若累卵者有之,冲天欲飞者有之,但群山都披了一身青翠,受风而动,摇摇晃晃的。山体山那浑圆一体无可攀缘的巨崖上也挂着丛丛云柏,弄不清到底是怎么长上去的。秋风拂过,青翠中又泛着醉人的微红,让你不禁想到“霜叶红于二月花”诗句的美妙。这样的景色让人感受到一种心境的高渺透彻。我本无心向佛,此时有了这样的心境,恐怕也有了无引自渡的倾向了。
慈云寺,想必还会在梦中惊现你的容光,这似乎已经成了我的一个向往了。
RE:秋访慈云寺
这样的好地方估计很快会被开发出来RE:秋访慈云寺
不为外方人道也最好,一开发,它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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