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抄本《少女之心》算不算民间文学?
文革手抄本“黄书”即将出版 源于审讯记录(图)--------------------------------------------------------------------------------
http://news.tom.com 2004年02月08日01时43分??来源:北京娱乐信报??
知名度最高的“手抄本”即将出版 呼吁原创者现身
白士弘说:“我决定,将这个版本的《少女之心》重新整理出版,同时公开寻找原作者,一方面是为了在足以证明原作者身份的前提下,按国家的稿酬标准付酬给她,表示尊重;另一方面也希望通过她,更加直接地还我们一个真实的历史。”
新闻 《少女之心》已被放行
知名度最高的“手抄本”之一、在人们心中被定性为“黄书”的《少女之心》,即将堂而皇之地出版。
向记者提供这个消息的线索人表示:得知此事,他第一反应是震惊,其次是愤怒,究竟是谁在冒天下之大不韪,连《少女之心》这种作品也敢拿来出版?
经多方联系,记者找到了该书出版人、文华图书发展公司经理白士弘。白士弘称《少女之心》的手续均已经办妥,并在春节前拿到文化部开具准印批文,现正在筹办印刷等事宜,新书打算在元宵节之后推出。
据悉,白士弘已在一月初举办的北京图书订货会展示过《少女之心》的样书,反响良好,有不少书商下了订单。很多四十多岁的人一看封面便痛快地承认“这书当年我抄过”。
来历 丹麦女记者上门送来“大毒草”
白士弘并非泛泛之辈,如今的手抄本热,跟他有着直接联系。
2000年底,白士弘率先出版了张宝瑞的《一只绣花鞋》,该书的热销引发了一场回味手抄本的热潮,而且还导致一场轰动一时的文坛纠纷——小说和电影剧本《一双绣花鞋》的作者况浩文认为《一只绣花鞋》涉嫌抄袭,扬言要动用法律手段维权。白士弘不得不飞往重庆面见况浩文……
在各路媒体的热炒之下,白士弘一跃成为贴上“手抄本”标签的公众人物。
这场纠纷告一段落后,陆续有人给白士弘送来一些手抄本,有的希望他能出版,也有的想卖点钱。就这样收集了20多种手抄本,其中就有《少女之心》,当时白士弘并没有重视它。
2001年初,白士弘又出版了收录七个手抄本代表作的《暗流:“文革”手抄本文存》。不久,一位长期研究“文革”现象的丹麦女记者叶凤英(Perrxlink)找到白士弘,拿来几年前在书摊上买的一本《少女之心》,请他帮忙鉴定真伪。
关于这本《少女之心》的来历,书中介绍说是署名为“小思”的作者“我”在坐牢时所交待的材料,后来被传抄出来,最后被定名为《少女之心》,后来成了“文革”时期的“大毒草”。
动力 是市场推动还是还历史真实
白士弘告诉记者,看过手抄本的人都知道,那时的《少女之心》故事情节似乎并不重要,倒更像一本青春期性教育手册,的确有点“黄色”。但叶凤英拿来的这本却没有乱七八糟的内容,都是些用类似日记体写成的青春回忆和那个年代的日常生活。
经过一番调查,白士弘发现《少女之心》有多个版本流传,但大都情节雷同,以“黄”取胜。白士弘猜测,叶凤英拿来的这本《少女之心》,也许就是原作者多年后想澄清自己所做的一次努力,也许这个本子就是《少女之心》的原始版本。
白士弘说:“我决定,将这个版本的《少女之心》重新整理出版,同时公开寻找原作者,一方面是为了在足以证明原作者身份的前提下,按国家的稿酬标准付酬给她,表示尊重;另一方面也希望通过她,更加直接地还我们一个真实的历史。”
当然,《少女之心》无疑会非常畅销,这也是白士弘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主要原因之一。他认为凡是手抄本,都是经过市场检验的畅销书,“否则人们何必会花那么多时间去抄它?”
故事 《少女之心》原是少女认罪书
那么,《少女之心》究竟是什么样的故事?且听白士弘慢慢道来。
在那个大家整天忙于“革命”与“斗争”的年代,十六岁的花季少女黄永红(不知道是否真名——记者注)在被下放的父亲的指派下,发现了母亲与何叔叔“通奸”的秘密。
单纯幼稚的她对母亲的所作所为感到憎恨,在学校如火如荼的“学黄帅”运动的感召下,为了摆脱母亲“通奸”带给自己的罪恶感,争做“黄帅”式的好少年,黄永红不顾母亲多次恳求,将所看到的一切写成大字报贴到了学校门口。
但这次英雄伟大的“革命行为”,并没有给她带来预想的荣誉和解脱。妈妈被民兵带走了,爸爸和弟弟对她就像仇人,同学们冷眼相看,不时把“破鞋”二字挂在嘴边,连老师的赞扬也言不由衷,充满讽刺。
之后,母亲被下放到农村,父亲回到城里,却与她形同陌路。她该怎么办?黄永红陷入深深的孤独和迷惘之中。这时,与她同学多年的男生李国华出现在她的身边。李国华不但给她以安慰,还告诉她一个天大的秘密——“何叔叔”才是黄永红的亲生父亲。但何叔叔始终不肯承认。
在一次次交往中,黄永红与李国华逐渐产生感情。但因为一个小小的误会,他们被老师抓了个正着。在全班为此召开的批判会上,承受不住压力的黄永红晕了过去。
一场大病后,黄永红被何叔叔送到她母亲那里。在农村,她欣喜地发现了同样被学校开除来到农村的李国华和他的家人。农村相对宽松、单纯的环境,使黄永红和李国华有机会深入交往,俩人感情越来越深。直到有一天,他们怀着青春期的好奇与冲动,开始了彼此身体间的接触,但这方面知识全是空白的两个人,数次探索均以不得要领而告终。
一天天的晚归引起了双方父母的注意,家长们轻而易举地揭破了他们的秘密,两人的交往被严格禁止。
当他们为“改正错误”而保持距离的时候,另一个从城里发配到农村的男生姚大明闯进了黄永红的生活。为表示离开李国华的决心,黄永红主动接近姚大明。姚大明是个情场老手,知道如何直截了当地示爱,处在青春躁动期的黄永红最终没能把握住自己,迷失在爱欲之中。
但一次与李国华的偶然邂逅,使两人旧情复发,两人不可遏制地走向越轨。黄永红痛苦地发现,自己对两个男生都存有好感,谁也割舍不下。
混乱的青春、混乱的感情只会导致更加混乱的结果。终于,黄永红和李国华的事被姚大明发现。为了自己的尊严,两个男人相约以决斗的方式解决问题。决斗中,李国华失手杀死了姚大明,随后,他也因为承受不住压力而自杀。惊惶失措的黄永红被关进监狱,在威逼诱供之下,她写下一摞厚厚的认罪书。这份认罪书,便是后来的《少女之心》。
遭遇 就像从《水浒传》变出《金瓶梅》
后来《少女之心》为何变成令老师和家长闻之色变的“黄书”?那段广为传抄的、两三万字的“黄色”内容又从何而来?
“此《少女》非彼《少女》,”白士弘解释道,“《少女之心》是讲‘文革’时期人的命运,而抄得很凶的那段‘黄书’,其实是从原故事情节中演绎出来的,类似于利用《水浒传》的背景和几个人物,另写出一部《金瓶梅》。”
白士弘向记者透露了书中的一些情节,解释《少女之心》变“黄”的过程:
女主人公入狱之后,审讯人员迫使她详细地写出恋爱经过及床上细节,事后,又把这个“黄色”故事流传到社会上,使她成为了千夫所指的“破鞋”。许多人因此对她垂涎三尺,因为无法达到目的而企图罗织罪名,以便再次把她送进监狱……
而那本广为传抄的“黄书”,白士弘可以肯定,是从这段审讯记录中演绎出来的。
白士弘说,“文革”时期,手抄本是成本最低、人们最易接受的传播方式。“当然,抄书肯定先拣‘最感兴趣’的部分抄,而且难免按自己的想象添油加醋,就这样越抄越玄,导致后来‘黄书’广为流传,而原故事却不为人知。”
线索 “黄永红”原型可能健在
这是白士弘第二次公开寻找手抄本作者。当年出版《暗流》时,他就通过媒体发表公开信,称寻找原作者,除支付报酬外,更希望向当年那些具有非凡勇气的人表达一份敬意。但是迄今为止,还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证明《暗流》中某个故事是自己写的。
不过,白士弘对寻找《少女之心》的第一作者充满信心,假如文中故事属实的话,“黄永红”的原型很可能仍在中国大地上的某个角落默默地生活。
白士弘透露,在故事的结尾,黄永红产下一个遗腹子,取名为李姚,以此纪念她的爱情。在偏见与歧视的夹缝中,面对当权者们贪婪的目光,最终她不得不逃离家乡。故事到此戛然而止,所以判断不出她现在生活在何处。“孩子是母亲的生活动力,她应该能挺下来。”白士弘说。
据了解,文中提到的“学黄帅”运动起于1973年年末,1974年达到高潮。依此推断,如果“黄永红”当年是十六岁的话,如今应该只有四十六七岁。
此外,白士弘分析,“黄永红”所在学校的老师、同学,她的父母,李国华、姚大明的家人,她下乡的农村村民、干部,参加审讯的公安人员等都是知情者,现在这些人大多应该健在,而且过得挺好。不过,他们会不会站出来提供线索呢?记者对此表示怀疑。
“草原部落”丛书作者之一、青年作家摩罗受托为这次公开出版的《少女之心》写序。他认真研读之后推测,这个十四万字的版本,是在传抄过程中经过许多人的增删、改写、润饰逐步形成的,但是,最初的作者显然是最重要的作者。摩罗希望知情者公布有关史实,也希望对“文革”时期地下文学和地下思潮有专门研究的学者向读者介绍更多的情况。
[ 本帖由 品三 于 2004-2-8 13:45 最后编辑 ]
RE:手抄本《少女之心》算不算民间文学?
这一文革手抄本辑录策划2001年就已经开始。各位大侠赞助些所见所闻。
偶以为这个话题值得关注!
《暗流》出版人寻找手抄本作者
《暗流》一书由文化艺术出版社今年(游园按:2001年)4月出版。该书选录了“文革”中流传最广的七个故事:《绿色的尸体》、《叶飞三下江南》、《一缕金黄色的头发》、《地下堡垒的覆灭》、《一百个美女的故事》、《303号房间的秘密》、《远东之花》。这7个故事涉及的都是带有神秘、恐怖色彩的侦破、反特类似的题材。
本书的策划人白士弘花了12个月的时间,走访了京城几十户人家,从人家褪色的日记本里、杂物堆里,把这些手抄本一页页地整理出来,说服它的主人让它重见天日。为保持这本书手抄本的原汁原味,策划人和出版者几乎没对稿件做改动,不但把当时褪色的旧日记本、手抄本的原始模样都制版印出来,而且书中还开辟了专栏,介绍这些手抄本保存者的情况,让读者看到挖掘这些素材的来龙去脉。
《暗流》出版后,出版社和策划人希望在新闻媒体的帮助下找到这批手稿的原作者,支付给他们稿酬,也想对这些当年具有非凡勇气的人们表达一份敬意。(黎拿)
RE:手抄本《少女之心》算不算民间文学?
《少女之心》跟今天的许多艳春小说相比,算不了什么了。今天哪怕“纯文学”作品,也是媾和乱爱,性腥味刺鼻,更不用说那些故意以色勾人的“有色作品”了。《少女之心》对于今天的读者,或许根本不够味。
出版这些或许已经没有毒力的作品,又有什么害呢?
即便有毒,在万毒绽放的时代,仅多一毒,又有何惧?
嘿嘿,^_^ 偶赞同出版。
RE:手抄本《少女之心》算不算民间文学?
白士弘看来是吃上文革手抄本了。2001年他出版了《一只绣花鞋》,开始炒爆此题材。与《少女之心》相比,《一只绣花鞋》是有成熟的文本之后,才开始在民间流传。它的作者--况浩文如今还健在。然而白先生出版的《一只绣花鞋》却用了一位新华社高级记者的本子,去年热播的电视剧,也沿用了这一说法。白先生在看过况先生的原本之后,曾经答应为况恢复作者地位,贵人多忘事,后来也不了了之。
作品被冠以“手抄本”标签后,作者便有意无意被隐去了。学者当然愿意它是民间文学,这样无疑更具社会意义和研究价值,出版商也更愿意它是民间文学作品,这样无需付版税。
以下是2002年报纸的一篇相关报道--
"一双绣花鞋"遭遇"一只绣花鞋"
■“文革”手抄本《一双绣花鞋》7月在重庆出版再掀“绣花鞋热”
■《一双绣花鞋》与前年出版的《一只绣花鞋》引发的著作权纠纷升级
■《一双绣花鞋》这部反特务小说与《羊城暗哨》描写的广州大有渊源
论争焦点:“一双”“一只”两年纠纷
1·北京爆炒《一只绣花鞋》
2000年9月,被标榜为“中国当代恐怖小说先驱”的《一只绣花鞋》出版,作者张宝瑞被称为是“文革”时期手抄本文学代表作家之一。著名诗人汪国真在该书序中写道:“知名作家张宝瑞的手抄文学《一只绣花鞋》终于问世了。这一流传了数十年的手抄本历经风风雨雨,就像一株异草展示在世人面前。”汪序还说:“在‘文革’中流传最广的故事和手抄本就是《一只绣花鞋》————‘文革’后,电影《雾都茫茫》便是取材于《一只绣花鞋》的故事。”
当年北京各媒体都大篇幅宣传《一只绣花鞋》。《北京青年报》登出《我想多找几双绣花鞋》的报道说,“文革”期间的手抄本小说《一只绣花鞋》,其魅力历经30年不减。如今原作者张宝瑞已将它正式出版。“张宝瑞先后写了20多本手抄本小说。《一只绣花鞋》是其中影响最大的一部。”
2·《一只绣花鞋》源自《梅花党》?
然而,沉默了近30年的《一双绣花鞋》作者况浩文向媒体透露,张宝瑞的《一只绣花鞋》是剽窃之作。2000年11月30日,《重庆晨报》报道:“前天,《一只绣花鞋》的作者张宝瑞在电话中向我市作家况浩文作了解释,并对个别的失礼失实之处向况老道歉,并称将在再版时更改书名。”张对记者说,书前面的那个序言中“电影《雾都茫茫》便是取材于《一只绣花鞋》”的话,确系失实之言,是出版商在出书时擅自加上去的,他跟汪国真都不知道。至于书名,他则不承认是侵权。他说,《一只绣花鞋》是根据他在“文革”中写的手抄本《梅花党》的故事改编的,后者其中一个情节就叫“一只绣花鞋”,现在书商把它提出来作书名,也无不可。既然况老有意见,我已决定再版时把它改名为《绿色的尸体》。
《一双绣花鞋》于今年7月,在故事发生地重庆,由重庆出版社出版。当初,《一双绣花鞋》的策划人白士弘与张宝瑞达成4点协议:《一只绣花鞋》停止出版和加印,今后要出版必须更改书名;汪国真写的那篇牛头不对马嘴的序必须撤掉;汪国真同意将《一只绣花鞋》收入白士弘策划的《“文革”手抄本经典文库》重新出版,前面必须加上况浩文写的该书的创作经过;曾以大半个版面报道过《一只绣花鞋》的《北京青年报》必须以同样的版面介绍《一双绣花鞋》及其作者,澄清事实,说明真相,消除影响,以正视听。
3·重庆捍卫《一双绣花鞋》
重庆文学界对《一双》与《一只》的评论持续了两年。最近一期出版的《红岩》杂志认为,《一双绣花鞋》在重庆百姓中可谓家喻户晓,而张宝瑞的书名是在对读者进行误导。张宝瑞当年可能不知道传说的《一双绣花鞋》是谁写的,但他肯定知道这个作品不是他自己写的。他巧妙地把自己打扮成原创者,伪装成手抄本中一枝独秀者,这是一种文学上的巧取豪夺。
随着报道的深入,记者们竟发现了重庆人的“绣花鞋”情结。近两年来手捧手抄本找到况浩文的热心人有60多位,他们都表示,如果况老先生要告上法庭,他们就愿意提供证据。今年6月央视电影频道播放了根据重庆《一双绣花鞋》改编的电影《雾都茫茫》,背景墙上打出的图片都是张宝瑞的《一只绣花鞋》的封面,引起重庆市民的强烈抗议,重庆某媒体甚至打出“捍卫《一双绣花鞋》”的口号。8月25日重庆卫视推出《一双绣花鞋》专题片,再次把重庆人对这本“‘文革’第一手抄本”的回忆推向高潮。
当事人说法:“一只”有没有剽窃“一双”?
1·况浩文:“我因为《一双绣花鞋》进了牛棚”
虽然重庆市民为《一双绣花鞋》被“盗名”愤愤不平,原作者、72岁的况浩文反而显得很平静。在电话中他跟记者谈的更多的是“那天晚上看到绣花鞋时的心跳”。
记者(下称记):《一双绣花鞋》讲的是抓特务的故事,您当时也是公安人员?
况浩文(下称况):这本小说就是取材于我从事公安工作的经历。我在公安战线上工作了5年,1958年创作了中篇小说《在茫茫的夜色背后》。1964年初,珠江电影制片厂找我把小说改成电影文学剧本初稿,但因为很快遇到“文革”,电影没有拍成。小说(电影剧本)却通过70份打印稿,变成手抄本到处流传。我妹妹在黑龙江插队,听到当时有许多人讲这个故事,就给我写信说,“绣花鞋”穿到北大荒来了。1980年我那个搁置了16年的电影剧本终于拍成了电影《雾都茫茫》。
记:有趣的是电影和小说的名字反而不如《一双绣花鞋》给大家的印象深。你经历过这种恐怖的场景吗?
况:1951年全国镇压反革命,重庆展开了“3·13”逮捕行动。当时是凌晨四五点钟,我用手电筒照明,对一个女特务例行搜查,突然看到穿衣镜下面有一双黑底白花的绸缎绣花鞋。我持枪扑向柜子后面,见到除了一双绣花鞋,别的什么也没有。这个场景给我感觉太强烈了,后来我就把它移植到小说和电影中。
记:当时广州有部很出名的反特务电影《羊城暗哨》,它与《一双绣花鞋》有关吗?
况:《一双绣花鞋》的主人公沈兰有一个原型就在广州。他叫林念祖,解放前是地下党,做过美军的翻译官,后来在广东省公安厅侦查处任处长。1964年我到广州珠影修改剧本,林念祖先生还从一个老侦查工作者的角度给剧本提了一些意见,提得太内行了!
记:听说您还因为《一双绣花鞋》进了牛棚?
况:因为在重庆大家都知道《一双绣花鞋》,“文革”期间影响太大了,当时批斗《一双绣花鞋》的大字报贴满了四层楼高。1966年到1973年,我因为这部小说被关了8年牛棚。我被关进牛棚的时候,为什么没有人说这是他的作品?
记:文革后《第二次握手》从手抄本变成正式出版物曾经引起很大轰动,你为什么不趁热打铁出版《一双绣花鞋》?
况:当时还有点私心,觉得才3万字的稿子太薄了拿不出手,打算写了新的小说再合集一起出版。
记:您自己对1958年这件作品打多少分?
况:合格。当时全国文化饥渴,这篇小说才能流传那么远。
记:前年张宝瑞曾经许诺,再版时会改换书名,但是我们看到最近出版的《一只绣花鞋绘画本》还是用了原名。
况:他在电话里头讲了会改换书名,可履不履行承诺是他的事情,我已经70多岁了,再也耗不起时间了。
2·张宝瑞:“一双”与“一只”是两个概念
记者未能联系到《一只绣花鞋》作者张宝瑞,以下是《新闻晨报》记者对张的采访:
这根本就是两个故事,两种完全不同的文学作品。《一只绣花鞋》的创作是我在民间流传故事的基础上虚构而成,绝对是我的原创。为什么会不约而同都以绣花鞋为道具呢?其实这完全是一个巧合。而这种巧合是很多的,不存在侵权问题。“一双”与“一只”是两个概念。
旁观者回应:
1·“一只”与“一双”实质是一样的
重庆华立律师事务所主任张华律师:30年的时间已经模糊了大家的记忆。如果不是原作者,谁会仔细区分“一只”和“一双”?小说里还用了“文革”中大家熟悉的“绿色尸体”、“梅花党”等故事,为什么偏偏选择“绣花鞋”来作书名?《一只绣花鞋》事实上是采取不正当竞争的作法来误导读者,企图把读者引向对女特务“绣花鞋”的熟悉回忆,从而达到商业目的。
2·这种做法不符合民间文学传统
那时候,许多学生到处找反特务的手抄本抄,抄完了之后给同学讲。有时实在找不到手抄本,就自己根据听到的一点点东西编,甚至于把原来的故事改得面目全非,只剩下一个“绿色尸体”的意象。那几年手抄本培养了多少讲故事高手!作家文学与民间文学的互动从来没有这么热烈过,几乎每个人都能创造出自己版本的手抄本故事。但是如果把民间文学范畴的加工再创作说成是自己的创作,并且还是用了况浩文首创的意象“绣花鞋”,张宝瑞的这种做法就不大符合民间文学传统了。
3·绣花鞋意象本身就是一个商标
民营书店老板杨先生:从《一只绣花鞋》近两年的有关报道中可以判断,大多数读者还是把“一只”当作“一双”的。书名有没有冠名权?“绣花鞋”这个意象本身就是一个商标,《一只绣花鞋》书中多次用到这个意象,书名又用“只”和“双”来混淆视听,已经损害了原作者的权利。虽然著作权法和商标法都无法束缚这种行为,但是这种行为至少在道德上应该受到谴责吧?
4·“一双”“一只”是两种不同文学形式
记者观察:根据最新颁布的《著作权法》,有关侵权的判定是,文字相同达到500字以上、故事情节相同超过30%以上,涉嫌构成侵权。《一双》与《一只》不在此例。第一,这是两种不同内容的作品,前者写重庆解放前反特务的故事,后者写梅花党的系列故事。第二,这是两种不同的文学形式。《一双》是2万多字的电影剧本,《一只》是20万字的长篇小说。第三,两者名字也不尽相同。
回忆“绣花鞋”
1·童年跑过春森路
《重庆晨报》记者马拉:有十来年吧,我们重庆人乘凉或摆龙门阵,都会讲讲这个绣花鞋的故事。它太真实了!我的童年都处在它的神秘恐怖氛围中。那时候我住在春森路附近,每次路过26号那个小洋楼“静庐”,都会拼命跑,生怕从里面会出来一个穿着绣花鞋的女特务!
2·“看了绣花鞋没?”
1970年代末,国内许多剧团纷纷改编《一双绣花鞋》上演。1978年底广东话剧团和广州市话剧团同时推出《一双绣花鞋》,两帮人马以“绣花鞋”打擂台,好不热闹。据当时广东话剧团反二号林福强的扮演者王文治回忆,这种反特侦破的话剧当时很受欢迎,特别是年轻人,有的买票进场看了好几场。有那么3个月,广州人见面就问:“看了绣花鞋没?”
珠江电影制片厂1979年征求领导对《一双绣花鞋》的意见,当时广东省委常委、省安全局长王宁同志的批复是:“我觉得这个剧本不错,很紧张,很吸引人。反特的电影,群众是喜欢的。我的小孩子对这个剧本就很感兴趣。他们说‘文革’中还流传过这个故事。”
链接一何谓“手抄本”
手抄本主要在“文革”期间流行,时间大约在1970年到1976年。据统计,流传有300多种手抄本,有名的起码有二三十种。它是“文革”这段特殊历史中产生的一种特殊的文学形式,一传十、十传百,因用手抄录而得名。当年手抄本都不署作者的姓名,再加上随着传抄逐步被不同的人加工,所以现在谁是手抄本的作者很难鉴定。
链接二精彩场景回放
1·《梅花党》
(两个公安侦察员伪装成死人躺在停尸房里)夜里,怪物又来了,像上一次一样,拿着铁锤每人敲三下。张强又混过去了。到新侦察员跟前,小同志过于紧张,当怪物对他举起铁锤时,即刻跃起大叫“不要敲了”。特务见状,把铁锤一丢,拿衣服上的一个纽扣舔了一下,立即倒下死了……
2·《一双绣花鞋》
前面一栋西式小洋楼,顶楼上忽地闪起一点微弱的光:
“1950年11月15日查封”
“穿衣镜立柜下是什———么?
一双紫色的绣花鞋。
突然,这双绣花鞋动了一动,不!不!这是一双女人的脚。
“你———你是———?”
话音未落,更夫背后骤然响起一阵????的声音。
3、《绿色尸体》
售票员说:“同志,你的手提包忘了。”
留学生一听奇怪地说:“这不是我的,我没有这东西。”
售票员说:“东西在你座位上,怎么说不是你的呢?”于是售票员又问了其他人,别人也都说不是自己的。那个售票员说;“把提包打开看看是什么东西。”提包一打开,一股血腥味直冲鼻子,仔细一看是割成几段的女尸。
售票员大叫了起来:“原来你是杀人犯,怪不得你不承认提包是你的!”车上的旅客也叫了起来:“把他送到公安局去。”……
[ 本帖由 shi 于 2004-2-11 11:34 最后编辑 ]
RE:手抄本《少女之心》算不算民间文学?
链接一何谓“手抄本”手抄本主要在“文革”期间流行,时间大约在1970年到1976年。据统计,流传有300多种手抄本,有名的起码有二三十种。它是“文革”这段特殊历史中产生的一种特殊的文学形式,一传十、十传百,因用手抄录而得名。
——给“手抄本”的这个定义似乎不太确切。我是1979年读手抄本《少女之心》的。文革结束后好几年,严冰未化,文禁不开,手抄本还是手抄本。
直到1980年代,学校里还有手抄本《少女之心》在悄悄流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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