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中国申报人类口头和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有力竞争者--南京云锦
世间所有美好的一切南方都市报 2003-03-31 09:20:44
“云锦之母”陈平:云锦在那一霎那对我意味着——
世间所有美好的一切
尝到了昆曲成为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人类口头及非物质文化遗产”后带来的甜头,2002年底,云锦又成为江苏申报的项目。2003年中央电视台春节联欢晚会上,倪萍、周涛、朱军、李咏等所有主持人,都身着用南京云锦制成的礼服与观众见面,云锦一夜之间声名陡升,然而,“云锦之母”陈平却乐不起来。
陈平现在是南京一大名人,江苏卫视刚刚播出王刚主持的《家有宝物》,陈平在里面讲述了她与云锦的故事,南京人说,陈平简直就是云锦的母亲。
1982年一个冬天黄昏,陈平来到云锦研究所厂房,穿越覆盖着织机的重重蜘蛛网,陈平瞥见挂在机器上一段未完工的云锦,呆了。
“那种美轮美奂真是像天上的云彩闪过,你知道我们这代人没有穿过见过什么锦缎的,云锦在那一霎那对我意味着,世间所有美好的一切。”刚刚从梅公馆讲解员岗位上调到南京博物馆的陈平,当时还不大懂文物,但是直觉告诉她,这是珍贵的文物,活文物。“云锦是宫廷手工工艺,宫廷意味着贵族,意味着最精湛、艺术性最高、制作最认真。”
1982年陈平见到云锦的时候,它的宫廷传统织造工艺在实际生产中还派不上用场。当时,云锦研究所主要生产挂毯和少数民族服装,文革期间还生产过锦织的毛主席像。整个研究所,只有2部机器还在用着传统复杂的工艺,按图复制国家文物局所要求的“皇袍”。云锦是木机手工生产,产量低,耗时长,而且因为宣传不够,销路打不开,市场面极窄,同时由于文物部门经费紧张,复制文物项目大大减少。云锦研究所曾经长期没有复制文物项目,一度只得开发天鹅绒毯等与传统云锦大相径庭的一般工艺机织物,以维持日常支出。有那么几年,几位老技师只能在一般织机旁用他们织过“皇袍”的手,编织几元钱一张的挂毯。挂毯的销量毕竟有限,上个世纪90年代初期,南京云锦研究所正常运转及其云锦研究开发工作,都曾陷入极度的困境,工资发不出,职工的医疗费也没个着落,年轻人纷纷另谋出路,懂得云锦核心技术的艺人渐渐老去,云锦织机也由原来的50台下降到13台,云锦眼看着就要消亡了。
有那么10年,陈平逢人必讲云锦,她经常为到访南京的国家领导人和外宾担任陪同讲解,利用“职务之便”,陈平一有机会就劝说客人们到云锦研究所参观。陈平当时任南京市文物局领导职位,虽然云锦是活文物,但为云锦研究所奔走总有点名不正言不顺,于是陈平就想由文物部门“养起”云锦来。云锦研究所的上属机构轻工局倒是很愿意放手,“本来就是死人穿的衣服嘛!”本身经济拮据的文物局却怕再添一张吃饭的嘴,迟迟不敢接收。有位市领导在全市干部大会上点名批评陈平,你们连自己都养不活,还养云锦?
被陈平说动到云锦研究所参观的上级领导日益增多,社会上的文化气氛也比以前浓厚,到了2000年,南京市政府开始将云锦做成会议礼品送给外宾,开始有领导表示,“抢救云锦是千秋功绩”,陈平所在的“南京古都学会”几百名专家学者在民间的奔走活动也开始有了呼应。社会开始关注“活化石”云锦的存亡,一时间,全国各地拯救云锦的呼声此起彼伏。2000年,陈平把云锦的新闻发布会开到北京,没有专车接送,全凭陈平一家家地打电话请求,罗哲文、谢辰声、吴良镛等老先生来了,这些大人物连喊遗憾啊,云锦和曹雪芹《红楼梦》关系那么密切,有遗址有实物,南京为何不早把云锦作为名牌亮出来?专家们一表态,政府一重视,压在陈平心里近10年的重建江宁织造府的梦想变为现实————就在南京“总统府”的对面,斥资三亿元的江宁织造府与云锦博物馆将拔地而起。
尝到了昆曲成为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人类口头及非物质文化遗产”后带来的甜头,2002年底,云锦又成为江苏申报的项目。陈平更忙了,忙着为云锦准备申报材料,把这门“绝艺”的绝处说清楚。2003年中央电视台春节联欢晚会上,倪萍、周涛、朱军、李咏等所有主持人,都身着用南京云锦制成的礼服与观众见面,云锦一夜之间声名陡升,陈平却乐不起来。刚刚从文物局局长位置上退下来的陈平有一番“盛世危言”:“你看南京的雨花石,满大街一元钱三把,这完全是我们自己在贬低石文化。再看日本的和服,一套价值150万元人民币,人家就是不做假。南京云锦一定要合理开发,千万不能自贬身价,最后弄得十几元钱的冒牌货满街都是。还有就是要吸取景泰蓝和宣纸的教训,不能让南京云锦的织造秘密泄露出去。另外,现在会云锦工艺的年轻人太少,如果不抓紧培养,保护发展云锦就难形成规模。”
一部《红楼梦》,一段云锦的花样年华
曹雪芹1711年生于江宁织造府,如果没有云锦,就没有江宁织造府,也就没有曹雪芹早年“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富贵生活,当然,也就没有《红楼梦》。
清初顺治二年(1654年),南京(时称“金陵”)建立了专门织造御用和官用缎匹的官办织局(江宁织造府),至光绪三十年(1904年)撤消时止,共有260年的历史。这期间,在中国文化史上影响最大的主管织造的官员,是曹雪芹的曾祖、祖父、伯父、父亲三代四人,先后任江宁织造官达65年之久。因为云锦是皇家所有衣物的用料,事关“国体”,康熙才放心让曾是自己忠实仆人的曹家世代掌管江宁织造府。也因为放心,康熙六次南巡,五次驻跸“江宁织造府”做为行宫,让曹氏家族负责接待。300年过去了,江宁织造府所在的南京市中山东路一带,至今仍叫“大行宫”。
曹雪芹的祖父曹寅在任上时,替机户(也就是纺织业主们)向康熙皇帝上奏,取消了每户不得超过100张织机的限制,免除了税额,南京织造业于是达到鼎盛时期,全城共有织锦机3万多台,有近30万人以此为业,秦淮河一带机户云集,机杼声常常彻夜不绝,云锦生产规模和工艺创新都前所未有。
在《红楼梦》第五十二回,晴雯抱病织补雀金裘,实际上,雀金裘就是江宁织造府织的云锦。小说中描述的孔雀毛缀织的雀金裘“金碧辉煌,碧彩闪灼”,正是云锦特有的编织手法。中国历史上用孔雀毛织裘的历史,要比“俄罗斯国”早得多,贾母以其珍奇,误以为是舶来品,须知“俄罗斯国”是不产孔雀的。
曾经有人考证出曹雪芹有“恋衣癖”,一部《红楼梦》充斥着服饰图案、纹样、挑花、织作的泼墨描写。出身在“织造世家”的曹雪芹,织造于他,已是血液一般流淌思想之中。后人在书里看到曹雪芹如数家珍地描绘雍容华贵的云锦百蝶服饰,可知他实际上是在赁吊家族文脉的花样年华?
太平天国进驻南京后,作为办公衙署和寓所的江宁织造府毁于一场大火,云锦的花样年华结束了。1984年8月17日,南京市文管会考古队在大行宫小学东南角地下1·4米深处,发现一些色织染料、黄蜡、有“大清雍正年制”字样的残瓷碗底、饰有五爪蟠龙图案的瓦铛和滴水等文物。经有关专家论证,确认这里是“江宁织造府”西花园的遗址。
江宁织造府存在的260年,集中体现了中国丝织生产工艺的发展过程,把中国丝绸织锦艺术和织造技术推向了顶峰,是中国丝织历史中最为辉煌的一页————而且,它还孕育了伟大的文学家曹雪芹。2003年3月,借着云锦重新成为民众关注的焦点,江宁织造府地下遗址试探性发掘工程在大行宫开始启动,江宁织造府、云锦艺术馆、曹雪芹故居纪念馆、《红楼梦》文学馆等文化场馆,将在这个基础上修建。
云锦粤绣,一荣一枯
南方都市报 2003-03-31 09:20:44
粤绣与湖南的湘绣、四川的蜀绣、江苏的苏绣并称为中国四大名绣。粤绣两大流派是广绣与潮绣。潮绣垫高立体的刺绣风格在四大名绣中独树一帜。其用料为金银线和绒线,金绒结合,色彩浓烈,绣品显得金碧辉煌,极具地域特色。广绣一般是指流行于广州及附近地区的特色手工艺绒、线刺绣,与“三雕一彩”并称广州工艺美术的代表,在民间发展了约两千年,在国际上早享盛誉。如果岭南的民间工艺消亡殆尽,岭南文化该与其他文化怎样区别呢?
抽尽心丝红颜老
花朵上露水的透明、小鸟身上羽毛的纹理、青春少女皮肤的娇嫩……在陈家祠展出的陈少芳广绣作品里,有着天鹅最后悲歌的悲剧美。有着千年历史的广绣,不但早已在广州有名的刺绣一条街状元坊消失,而且也将在南粤大地消失。广绣最后一位国家工艺大师陈少芳说:“我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我也为广绣的复兴尽了一切努力,但现在我不得不承认已失望了。”
广绣超凡的艺术魅力,让陈少芳这位1963年毕业于广州美术学院的大学生,为之默默奋斗了30多年。抽尽心丝红颜老,随着社会的发展,手工作坊式的广绣生产落伍了。机绣、电脑绣的产品逐渐取代了中低档的广绣产品,而且使广绣中高档精品的生产也受到了冲击。上个世纪60年代,广州市有4家刺绣厂社,刺绣技工少说也有三四百人。而到了1982年,广州已没有一间正规的专业刺绣工厂,仅存的4名绣工,连同陈少芳在内的两名设计人员被并进了广州珠绣品工艺厂,一年只能生产20来件称得上是“广绣”的产品。时至今日,陈少芳和那帮技工大都退休了,剩下的年轻技工也已改行。陈少芳不忍心看着这门优秀的传统工艺失传,仍苦苦地在家坚持广绣创作。1991年,陈少芳搞了个广绣艺术研究所,招收了大批弟子。可惜,一来因为难学,行内云“一笔千针”,成为熟练艺人没个十年八年难见功力;二来似乎没有前途,学徒们陆续走掉————因为他们都目睹了陈少芳的窘困:“锦绣事业”只是一个月三五百元的收入。陈家几乎人人投身“广绣”事业。但陈少芳说,即使是在自己家族,真正能继承“广绣”技艺的,目前还没发现。
1993年,广东民间艺术博物馆(即陈家祠)举办了“广东濒临失传作品展”,其中就有广绣。10年过去了,抢救广绣在日前的广州政协会议上又被提起,据悉,广州市人大和政协曾不止一次作出相似的提案,但都没有下文。这一次,是不是又等十年?
一次更比一次薄
在广东潮州,作为广绣一支的潮绣也面临后继无人的窘境。曾荣获“中国工艺美术大师”、“中国工艺美术家”称号的著名潮绣设计师林智成老先生无比痛惜地说:“现在老艺人病的病、死的死,年轻的又不肯学,400年潮绣怕是要在这十几年断掉了。”
潮绣的历史据说可以追溯到400多年前,明清时期最盛。当时的潮州,绣庄遍地,女孩无论贫富,七八岁就开始跟大人学绣花。清末宣统年间,潮州还出了24位“绣花状元”,他们的作品参加了当时在南京举行的全国工艺赛,受到好评。大约上个世纪90年代初,潮绣开始走下坡路。潮绣原来大量用于庙堂装饰、年节祭祀、戏剧服饰等等,后因需求量大幅减少,没了市场,潮绣便开始萎缩,多年来已无创新、代表之作问世。已改制为名瑞集团的当年的潮绣厂,为保住潮绣这一脉香火,至今还保留了一个潮绣小组,绣工总共不到10位,而他们中年龄最小的已有40多岁,老的已年过花甲。至于那些散落民间的潮绣庄、潮绣店,用林老先生的话说,是“好比冲茶————一次更比一次薄”了,“他们那种粗糙的工艺,只能在旅游市场上给游客们‘尝尝鲜’,无法代表潮绣的精髓。”
[ 本帖由 爪哇堂 于 2003-3-31 23:59 最后编辑 ]
如何申报?申报后走什么道路?南京云锦面临的一些问题。
云锦该不该市场化?南方都市报 2003-03-31 09:06:01
从粤绣、湘绣的衰落教训中我们知道,如果云锦为追求经济价值,大量进入市场,市场终究会饱和。依附于云锦上的文化价值就会被冲得很淡很淡,以至于无。那将是一种悲哀。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批准那么多中国名胜为世界文化遗产和自然遗产,本意并非为旅游服务,批准昆曲为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人类口头和非物质文化遗产”,也不是为昆曲找市场。讲究“义利并重”的中国人还是抛不开市场情结,现在南京人都在讨论:如何让云锦走市场?
在南京旅游商店,花上二三百元能买到号称是“云锦”的织品,据了解,“江宁织造府”商标已被人抢注,南京现在至少有3家礼品公司在生产或准备生产云锦产品。其中一家礼品公司的老总告诉记者,他们已成立了一家拥有500台织机的加工厂,开发云锦系列礼品。据陈平透露,这些加工厂的织机并不具备织云锦的硬件。
与商家急于将云锦大规模推向市场、争相抢挖云锦背后的经济价值不同,南京云锦的“再生父母”南京云锦研究所,却似乎在市场化的过程中放不开手脚。据其负责云锦销售的相关人员介绍,目前云锦研究所的云锦月销售额已达到五六十万元。但研究所所长王宝林告诉记者,现在研究所只有不到50个织布工人,依旧只有13台织机,特殊的工艺使得每台机器一天只能织出5厘米————也就是说,南京正宗手工织造云锦的产量只有一天不到1米。再加上特殊的金银线、丝线、甚至孔雀羽毛捻成的线等原料,使得南京云锦不大可能大批量生产。
这样的纯手工织造具有很高的收藏价值,价格上万元的云锦服装必然会定位在较高水准的国际品牌上。不过,这并不是说南京云锦就是高高在上的阳春白雪,无缘下里巴人。跟多数成功的国际名牌一样,南京云锦也会开发二线产品。云锦织造工艺中有一部分是可以让机器替代的,目前,相应的电脑软件已经研制成功,这一部分可以大批量生产的云锦产品,价格将会降到普通人能够消费的水平。
销量不错,也不能扩大生产规模,加大市场开发力度,这是为什么?研究所常务副所长兼馆长张玉英解答了记者的疑问。她说,与那些纯粹的生产商不同,云锦研究所还肩负着文化使命。研究所让一部分云锦产品走向市场,是为了保护一部分人继续研发工作,“因为从粤绣、湘绣的衰落教训中我们知道,如果云锦为追求经济价值,大量进入市场,市场终究会饱和。依附于云锦上的文化价值就会被冲得很淡很淡,以至于无。那将是一种悲哀。”
唇不亡齿寒?南京“白局”出局
“如果申报世界‘口头及非物质文化遗产’,不把附属文艺形式‘白局’捆绑在内,我觉得是一种文化短视。”陈平如是说。
南京“白局”可以说是云锦的附属产物,但它的“命运”却没云锦那么幸运。据陈平介绍,传统织造云锦为两人一台机器,一人在机坑里摔梭开织,一人在机上面拽花,一天只能织五六厘米,终日劳作不能活动。为了排遣难熬的时光,在枯燥的劳作中得到一点生气,一台机上的二人边操作边说唱起来,一唱一和,说身边的生活,讲稀奇古怪的事物,谈金陵四十八景,也唱江南江北和周边地区的小调,“它的效果和现在的相声有异曲同工之妙”。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说唱便渐渐从织机旁走上了社会,“因为它不收费,所以被称为南京‘白局’,又因为全用地道的南京土话演说,所以又叫南京白话。”“白局”从机房发展到市区街巷,遍及秦淮沿岸村镇。在200多年里,南京街头巷尾,居民百姓工余饭后,都能听到艺人们在唱“白局”,沿着秦淮河特别是夫子庙文德桥到大中桥一带,是白局演唱中心,东一群西一摊,做唱围听很是热闹。
然而,随着时代的进步,南京“白局”逐渐走出了历史舞台。南京云锦研究所所长王宝林告诉记者,现在织造云锦的工人工作条件已大大改善,不需要工作那么长时间了,再加上“现在生活水平高了,娱乐也多了,工人们当然也就不用再唱‘白局’了”,这样,“白局”先在工人们中失了传,而作为社会演出又因为观众少,渐渐也没了市场。目前,“白局”作为一种艺术形式,基本上已经失传,懂得说唱技巧的几名老艺人,已垂垂老矣久不登台。
“如果申报世界‘口头及非物质文化遗产’,不把附属文艺形式‘白局’捆绑在内,我觉得是一种文化短视。”陈平如是说。
待从头,收拾“锦绣河山”
再过20年,我们的小孩会问我们:“锦绣”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汉语里美好的事物与锦绣有关,比如“锦绣河山”,“锦心绣口”,“锦绣文章”?
问起中国湘绣博物馆,长沙市车站北路的许多居民都摇头说:“不知道。”曾几何时,湖南省湘绣研究所院是以精品生产为主的唯一一家国营单位,上个世纪80年代每年销售额都在六七百万元以上,最好的一年曾达到1000多万元,而现在只能靠外地游客来参观时零星地买一点,要解决所里600多人的吃饭问题都很困难。中国四大名绣之一的湘绣,在上个世纪80年代初期曾创下了最高年份出口额达500多万美元的辉煌。但最近几年,一些湘绣老厂纷纷倒闭或经营困难,湘绣在长沙海关的统计数据中逐年下降,已从湖南省大宗出口商品中销声匿迹。
四大名绣中,除苏绣因规模大、地理位置占优,出口形势好一点外,蜀绣和粤绣出口份额也在不断萎缩。三大名锦中也是独存南京云锦的境况稍好。苏州大学人文学院徐国源教授认为,云锦的复兴也许可以为锦绣重整河山提供借鉴作用:
———需要创新。代表传统、本土文化的民族手工艺业在日趋国际化的现代消费中,需要重新定位,重新包装,重新使自己的艺术特点与现代都市生活搭上钩。古老的锦绣需要不断推陈出新,开发适销对路的新品种、新工艺,除了可供欣赏的工艺美术品,还可搞一些实用的生活必需品,否则只会成为博物馆里的“摆设”。
————需要做大做强。从家庭作坊式绣庄发展起来的个体私营企业,中间环节少,管理成本低,没有历史包袱,它们的大量兴起普及了湘绣的传统艺术,但大批量的低价、劣质产品对市场的冲击,实际上导致了湘绣整体艺术价值的贬值。锦绣行业现在需要产业化生产和经营,可以在众多个体、私营厂基础上进行有效的引导和联合。
————需要国家扶持保护。传统锦绣作为一种民族手工艺,是商业技艺,更是国家的文化财富,需要国家有关部门的扶持。如法国专门设立过工艺美术大师基金,日本为保护陶瓷老艺人也设立过专项基金。江苏省政府投入重资支持云锦申报“世界口头及非物质文化遗产”,又把云锦的宣传做到今年的春节联欢晚会上,这些做法应该为各省借鉴。
□名词解释
寸锦寸金
被古人称作“寸锦寸金”的云锦,在类别上被分为“库缎”、“库锦”、“妆花”等几大类。其中妆花是云锦产品中最具有代表性的。它是用5·6米长、4米高、1·4米宽的大花楼木质提花机,由上下两人配合操作生产出来的,它的生产工序用目前流行的电脑语言来解释十分形象。
南京云锦为全手工织造,是我国唯一不能被机器取代的织造工艺,这也是云锦的珍贵之处。据了解,云锦织造工艺简单归纳主要有五部分,即纹样设计、挑花结本、造机、原料准备、织造。
云锦的核心技术“挑花结本”,相当于软件设计,它用古老的结绳记事法,把花纹图案编成程序语言,再上机进行制造。这不仅要把文样按织物的具体规格要求,计算“分寸秒忽”,将纹样在每一根线上的细腻表现出来,还要按纹样图案的规律,把繁杂的色彩进行最大限度的同类合并,编制成一本能上机制造,让织手读懂的程序语言花本。
上机织造时,云锦必须由两个人配合完成。记者在云锦研究所一楼车间内看到,缠绕着无数线绳的织机上,空中坐着一人,下方坐着一人,两人正紧密配合忙于工作。机上坐着的人叫“拽花工”,他只要按过线顺序提拽即可,相当于在敲电脑键盘。机下坐着的人,称“织手”,他使用“通经断纬”的技术,挖花盘织,妆金敷织,就织出五彩缤纷的支锦,由于工艺复杂,两人每天只能织造五六厘米,难怪古人称之为“寸锦寸金”。
龙袍
“我不担心外国人用电脑分析,他们不可能分析出云锦‘挑花结本’的技术来。我只担心有掌握了技术的中国人出国去,就像景泰蓝一样。好好看着自己身边的宝藏!”陈平担心地说。
在紫禁城里,依照“九五之尊”的身材尺寸,云锦被制成滚滚龙袍。云锦上满是龙纹,当然不能像普通衣服那样任意剪裁,否则有“斩龙”的欺君灭顶之罪,所以云锦都是一块块地按照皇上身材织好,做衣服时像搭积木那样一块块地接到一起。
龙袍的设计制作是一件浩大的工程。五丈多长的袍料,大约由18000根经线和12万根上下的纬线组合,要求金彩衔接,花纹合一,拼接后,天衣无缝。这其间既要考虑制造时间跨度大,温、湿度对织物的缩率影响;也要考虑到艺人操作时打纬力度的不一致,导致织物密度的大小变化。其难度之大,水平之高让人叹为观止!
1979年,南京云锦研究所接受北京定陵博物馆委托,复制明代万历皇帝殉葬的妆花纱龙袍。这件龙袍用料不同一般,纱地用的是上品蚕丝,龙身则用孔雀羽毛、真金线织成。南京云锦研究所历时5年,终于复制成功,在海内外产生了极大反响。
同锦不同命
四川蜀锦、南京云锦、苏州宋锦是俗称的“中国三大名锦”。
唐代成都称为“锦官城”,朝廷专门派驻锦官以监督当地的蜀锦生产。蜀锦在唐宋两朝占据丝织业的主导地位,当时曾有“蜀锦衣被天下”之说。在20世纪50年代组建的成都蜀锦厂,是唯一生产蜀锦的专业工厂,曾是四川对外开放的一个旅游参观点。但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该厂已停产,负债累累,千余工人停工待业。其中一批技术人员和老艺人也基本流失,操作惟一一台织锦机的两位艺人都已70多岁,没有徒弟,蜀锦丝绸文化及传统技艺濒临失传。
苏州织造府当年与江宁织造府并称,苏州宋锦虽源于宋代,却无金陵云锦的大金大银皇气逼人,在色彩运用上,艳而不火,繁而不乱,富有明丽古雅的韵味。现在苏州仅有一个苏州锦缎厂还在生产宋锦,传统织锦技巧已经濒临失传。苏州还有一个丝绸研究所,近年来偏重于技巧更新,对原生态的历史技法有些忽视。也许是苏绣的名气盖过了相似的宋锦吧,苏州当地年轻的一代几乎不知道苏州历史上有宋锦。要看宋锦,只能到苏州丝绸博物馆,从图片看其历史沿革,在小作坊里体会当年苏州人“锦心绣口”。
RE:今年中国申报人类口头和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有力竞争者--南京云锦
推荐沈从文先生的文物与艺术研究论集。比如《花花朵朵坛坛罐罐》。
我们已经丢失了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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