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理质询:家乡民俗的田野研究
下面的文章是在安德明老师组稿和鼓励之下完成的,发在《民间文化论坛》2005年第4期。很荣幸得与吕微、刘锡诚、安德明几位先生的相关研究作为“家乡民俗学”一组话题放在一起,但它显得薄弱多了。现贴上来,等着拍砖。——————
伦理质询:家乡民俗的田野研究
祝秀丽
从2000年到2004年之间,我对家乡——辽宁省辽中县徐家屯村进行了数次故事讲述活动的调查。在家乡的生活基本上是顺利的。我既不像Hortense Poudermaker那样在陌生的土著中孤孤单单地面对心理的恐慌,抱怨贫乏无味的生活,也不像Jean Briggs那样努力加入被调查者的亲属体系,因为生于斯长于斯的我不但习惯家乡的村野生活,而且生来就拥有家族的身份,属于当地的亲属体系中的一员。然而,局内人和研究者双重身份不仅使人具有独特的视角,也使个人情感面临着家乡伦理原则和田野调查需求的双重检验和制约。家乡民俗研究的复杂性已成为学者思考的话题。甚至有人指出,在熟悉的地方做田野研究向异文化研究所持有的相对主义伦理原则提出挑战,成为伦理哲学中更高级、更重要的工作,因为真正的伦理质询恰恰出现在熟悉的田野情境之中。的确,回顾田野经历,我发觉在家乡民俗研究的每一步都在锤炼着构成我的“田野调查的基础的人类关系的链条”。它包含着我与研究对象之间伦理一致的语境中的优势和困惑。
一
由于多年在外求学造成我和村里人之间的距离,个性和善而又熟悉村里亲属关系的母亲成为我的向导,这减少了我独自面对家乡父老而不知道怎样称呼的陌生与尴尬,同时,也形成了独特的田野关系:我•母亲•被调查者。母亲自然而然地调动起30多年来礼俗人情的记忆和感觉。每走到一家,她都向我说起这家人与我们家的关系,特别是40岁以上的中老年被调查者:谁是爷爷奶奶的好友,曾认过干亲;谁向爸爸请教过手艺;谁是我哥哥姐姐的好友、同学;谁曾是我家在村里住时的左邻右舍……这些细节在性格疏朗的母亲心目中犹如一笔笔清晰的账目,丝毫不乱。被调查者也拥有这些账目,常常在我面前提到与我家的往来,这是一种礼俗社会人际交往的规则吧,表示彼此的熟悉程度,让人获得安全可靠的亲切和信任。我感到,中国乡村社会的特点就在于这种强大的吸纳力量,它通过婚丧嫁娶、礼尚往来的日常活动,通过错综复杂的姻亲关系把同村人编织进庞大的文化网络中。在母亲介绍下,我小心地以晚辈身份来处理与被调查者的关系。于是,我希望聆听村里流传的故事的愿望,很容易得到满足。有的老人被邀到我家来喝茶聊天,有的老人无需预约,我可以直接登门求索。这是一种倾囊相赠式满足晚辈愿望的信息提供行为。
作为局内人,我能听到人们坦诚地表达对故事讲述的轻视态度,因为他们把讲古儿看作一种正业之外的无生产价值的娱乐消遣。轻视之中,还包含对男性书面传承活动的理想化赞美,如多数人表示喜欢听男人讲的“成本大套、合辙押韵”的古书。女性则更受轻视,她们讲的故事被称作“巴巴古儿”,即上不了大雅之堂的儿戏。女性身份又使我更容易接触家乡的女性故事讲述人,了解她们故事讲述的日常性和复杂性。她们对自己生命中与抚育子女相关的故事传承活动评价颇低,很少能记清具体讲述场合,只有极少数拥有公共场合中讲述的经历。对她们的参与观察,加上我亲历过母亲、姑奶故事传承状况,我认为女性讲述行为是因为淹没在日复一日的养儿育女的活动里而显得无足轻重。不过,她们虽然以男性书面传承为理想模式,但是依然在我面前沉醉在自己精彩的表演里。可见,在抚育子女的表演时空里,她们是无冕的女王。从更深层次上讲,两性传承差异的原因在于家庭结构中两性角色的位置和分工。家族世系的延续促使男性对家族、地方乃至国家之历史的偏爱和继承,而女性因从夫居而隔断了与娘家家族历史的延续性,婚后又专注于养育子女的家庭事务上,讲述的主题更可能局限于与女性生活空间相关的、缺乏历史感的家庭生活、民间信仰和幻想故事。
二
母亲的社交网络也有失灵的时候,我不得不自己建立关系来接近被调查者。记得初次造访与我父母有过密切交往、会讲《三侠剑》的徐景良老人时,正赶上村里的基督教徒们在他家进行家庭聚会礼拜。作为突然入侵者,我的到来惊扰了心怀戒心的宗教信众,老人婉拒了我的调查。与他同时代的讲述人健在者不多,访问失利令我很不安。去年重返家乡时,我有意地结识了同村一位女基督教信徒,并以尊重的态度和她聊起基督教,使她热心地介绍我参加他们的礼拜。效果很神奇。再到徐景良家时,我不再受到冷落。徐景良和蔼地接受访谈,讲起当年在沈阳工厂里租书讲古、备受欢迎的盛况。我还观察了礼拜前唱赞美诗的情形,人们很自然地让我拍照。随后,出现一个意料之外的插曲。主持礼拜者是外村两个中年妇女,很晚才到达,开始传讲《圣经》。我拿出相机拍照时,一位主持者严厉地阻止我,气势汹汹地要看身份证、教师证。我不曾想过在家乡还需要带着证件以待盘查。又是未经介绍的缘故,我的身份受到质疑。在生我养我的土地上,在老乡家热乎乎的炕头上,我忽然一下子意识到一种莫名的疏远。面对着这种僵持局面,我老老实实地收起照相机,坐下来观察人们的行为。
事后,徐景良女儿解释说,她们是在提防前来捣乱的人,请我别介意。我能理解信众们的谨慎行为,只是奇怪在场的村人都没有替我辩解,他们清楚我是谁,却似乎被这上帝的代言人的威严所震慑。据说,当地基督教的礼拜仪式主持者来自不同村落,但要由上一级组织指派。显然,代表权威的主持者的到来才真正标志着超越村落熟人社会的宗教团体功能的正式启动,我精心建立的人际关系网络在它面前自然失效了,更何况村里人从未见过这种场面,怎么会应对呢?这就是我的乡亲。我的行为使他们置于两难的境地:作为乡亲,他们接纳了我;作为教徒,他们听命于宗教团体。庆幸的是,我已完成对徐景良的采访,这位如今把讲古儿视为犯罪的老人虽未讲上一段,但仍提供了理解那个时代讲述活动的宝贵资料。
三
作为村里人和家乡民俗研究者,这两种角色以各种形式发生冲突。身为家乡人,我不能不以家乡的伦理原则规范自己的言行;身为研究者,重要的是不以个人的价值观衡量别人的行为,尽可能客观地描述和分析。两种角色的交叠既给调查带来上述的便利,也带来窘况。
家乡民俗的研究使我不得不面对自己的过去和人们的评价。在异文化中,彼此的看法依据当时的互动,没有历史可资参证,这是一种没有预先束缚的自由。在家乡则不同,每个村人的重要经历都在口碑之中沉积。我的出现自然引起人们对我的记忆和评价。糟糕的是,我和同村的徐姓青年谈过恋爱,后来分手了。虽然他家已不在村里,但是家族中主要支系还在。在看重家族声望和社会轨范的村人面前,给自己家族的清誉惹来麻烦令我很惭愧,也担心人们对我有看法,更无法跨越内心的樊篱和社会的舆论去调查他的直系亲属。确实有人很关切地旧事重提,我用表面的坦然掩饰着内心的不安。更多的人没有提及此事,我不能肯定这是一种遗忘还是礼貌的回避。
家乡民俗的研究也使我重新面对受到伦理责难的人们。村里人对有所谓“生活作风问题”的男男女女视为另类,我从孩提起听到许多警告:要提防这些人。然而,成年的我已经不再用少儿那种心态去回避,而是努力平等地对待他们。我不能确定,是婚恋经历改变了自己,还是调查的任务让我不能拒绝?我的研究对象包括这类老人,并且仍能陆续听到人们对他们的种种微辞。可是我发现,这些老人身上个性鲜明,具有激情,善于表达,对生活也有特殊的感悟。其中有位老人戴着一顶礼帽亲自登门,坐在我家炕上,侃侃而谈了几个小时。如果放在思想浪漫的西方,这样的老人应该非常受人欢迎,但在这里,他们被人指责。面对他们,我内心充满谢意,并夹杂着无法详细追问或者公开书写他们那特殊经历的一丝遗憾。
身在家乡,我不能不在现在与过去的时空之间徘徊,在家乡的伦理原则和更广阔的现代生活观念之间穿梭。局内人在田野工作中的优势和劣势也都在这种特殊的关系里纠缠。我想,这是一个研究家乡的民俗学者无法回避,有时又无法言说的现实。
注释:
(美)尤金•N•科恩等著.李富强编译.文化人类学基础.北京:中国民间文艺出版社,1987.8-15、20-26.
安德明指出局内人调查的种种优势和不利的因素,如被家乡民俗所引导的状态:他在家乡调查求雨仪式时,不会为了拍下真实场景的照片而破坏仪式的严肃性。参见安德明.家乡——中国现代民俗学的一个起点和支点.民族艺术.2004.2. 再如巴莫曲布嫫在家乡调查凉山彝族祝咒文学时违犯凉山彝族的禁忌搜集鬼板时受到的警告。巴莫曲布嫫.神图与鬼板——凉山彝族祝咒文学与宗教绘画考察.南宁:广西人民出版社,2004.9-12.
参见巴莫曲布嫫在民间文化青年论坛网上提供的信息,Michele Moody-Adams. Fieldwork in Familiar Places ;Morality,Culture,and Philosophy.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1997.
(美)尤金•N•科恩等著.李富强编译.文化人类学基础.北京:中国民间文艺出版社,1987.4.
巴巴,当地儿语,指粪便。
[ 本帖由 祝秀丽 于 2006-6-11 10:36 AM 最后编辑 ]
RE:伦理质询:家乡民俗的田野研究
补充一段徐景良的调查录音,因为他经历的那个时代很有特点。调查时间:2004年8月22日11:00—13:00
调查地点:辽宁省沈阳市辽中县乌伯牛乡徐家屯村徐景良家
调查者:祝秀丽
报道人:徐景良
问:您以前讲的古儿是哪方面的?
徐景良:那是胡扯六拉,有书上的,还有农民老太太讲的什么事,闲言烂语,没有什么正事儿。
问:您最擅长讲啥?
徐景良:我讲过《三侠剑》。那时我才二十左右岁。
问:怎么讲的,您能细说一下吗?
徐景良:就自己学的。我黑天看书,白天给他们讲。5毛钱一本,下晚去租,租回来就看,看完第二天下班了送回去,送回去那本拿回来这本,一集一集挨着看。这老师们都愿意听这个事,下晚下班都不会去,五点钟下班早,我那时好像也好这个事,一开始看见都感觉挺新奇似的。所以说拿回来这一集全看完,十二点钟看完。那时确实记性好,一遍都妥。现在不行了。
问:当时您讲给哪些人听?
徐景良:在厂矿净是我这些老师们,一围好几十个。下班了饭盒子洗净了一夹,都搁那等着,我是个徒弟呀,洗手啥的都搁后尾,人家也没啥事呀,找个小凳子都坐下,都等着我给讲。像我讲这部书,他们都听恋了,饭不吃可以,书不听不行。那个时候人都入迷,冷丁子解放初期,讲这武侠小说都觉得特别有味道,特别好。
问:您当时在哪里工作?
徐景良:沈阳电工局第九厂。
问:您讲古儿这种情况持续多长时间?
徐景良:讲了半年左右吧。
问:还有其他的场合吗?在生产队里?
徐景良:没有,都挺累的,谁还懒得讲!都惦着回家,有活儿、有事儿呢。
问:您给家人、孩子讲过吧?
徐景良:没有。像我讲这个古儿,他们听不了,这武侠在农村他们不明白!像你杀他,他砍他的,他不理解。你看城里人,上说书馆听个书,他们能知道谁咋的。
问:有大伙请您去讲的时候吗?
徐景良:那时候是有,呆咱这老合作社时,梁恩亮他们常嘀咕我去给讲,一到下晚都去给讲,还有闵成福他们。
问:他们爱听吗?
徐景良(笑):爱听,讲完这集惦那集,我说那也讲不起呀,老那么讲那还有完呐,也耽搁不起呀。
问:您会讲多少?
徐景良:我讲到三十四集,打台湾拉倒了,后尾都不看了。
问:您最爱讲的是哪几段?
徐景良:最爱讲的是莲花湖这些东西,净争争杀杀砍砍的。要搁咱现在瞅这事都不应该做,你净为了杀人那还行啊?
问:您说您讲的古儿是真事还是历史呢?
徐景良:主要是作家那一笔吧,要我看。有点真事,但是又添点儿零而八星的事儿。
[ 本帖由 祝秀丽 于 2006-6-11 10:58 AM 最后编辑 ]
RE:伦理质询:家乡民俗的田野研究
“母亲的社交网络也有失灵的时候,我不得不自己建立关系来接近被调查者”。我在调查的过程中也遇到了同样的问题,原先约好了的,等妈妈再去的时候,那个老人就找借口说家里正在闹矛盾,拒绝了。这还不算什么,我曾经被人家当面拒绝过,当场下不来台。我的家乡是一个县镇,算不上一个完全的熟人世界,那里有半熟悉半陌生的人。调查中,我经常怀疑我的身份。当我1989年为了求学来到沈阳的时候,同学说我是清原人;2001年来到北京市,他们说我是东北人;当我回到家乡时,他们又说我不是当地人。我不知道自己是哪里的人?
RE:伦理质询:家乡民俗的田野研究
国秀说的是。我只是觉得,自己年纪小,被拒绝也是很正常的;但和我母亲熟悉的婶子、大娘,也有对母亲和我的到来不屑一顾的,这就让我很难受。
RE:伦理质询:家乡民俗的田野研究
我经常怀疑我的身份。当我1989年为了求学来到沈阳的时候,同学说我是清原人;2001年来到北京市,他们说我是东北人;当我回到家乡时,他们又说我不是当地人。我不知道自己是哪里的人?说的极是。我的身份也这样尴尬着:考大学到了沈阳,人说我是大连人;回大连工作时,人说我是沈阳人;来了北京,不开口的话,人说我是南方人,若开口说话,人就说我是东北人了。——多方水土一个人呗。
我在外乡田野时,时常想回家乡做个田野,看诸君的家乡田野之作,心每每痒痒,比如这次看詹娜的对养蚕类调查而就的论文,此感觉尤甚。
回家调查有轻车熟路之便,就也有分离身份的不便。我回家的次数日少,竟也常有回家做客人的感觉——毕竟在外多年,毕竟有太多的疏离。而那些关于既往的回忆,就只是回忆了,就算重温,也不似想当初了。所以,我觉得回家做调查是需要一种勇气的,就是得做好在熟人中“失”面子的准备。
RE:伦理质询:家乡民俗的田野研究
杨秀 于 2006-7-9 09:16 写道:多方水土一个人呗!
没错。
身份的多重也是经历的宏阔。啥时候师姐在家乡田野有了新收获,贴上来,别忘了共享啊!
[ 本帖由 宜家 于 2006-7-9 19:42 最后编辑 ]
RE:伦理质询:家乡民俗的田野研究
我努力吧.RE:伦理质询:家乡民俗的田野研究
龙应台有一句话写得好,就是“客舍似家家似寄”。哈哈!RE:伦理质询:家乡民俗的田野研究
人真是奇怪的动物,在熟悉的地方,要体验或寻找孤独,在陌生的地方,又期待或追索熟识。而且,在熟悉的地方,些许的陌生就会震撼人心;在陌生的地方,点滴的亲切都会感动我们。
[ 本帖由 宜家 于 2006-7-11 10:31 最后编辑 ]
RE:伦理质询:家乡民俗的田野研究
拍砖不敢,关于家乡民俗田野调查值得思考的问题确实很多。RE:伦理质询:家乡民俗的田野研究
为了写毕业论文,在家乡做一些小调查,十分吃力,还影响到人际关系.[ 本帖由 宜家 于 2006-7-11 10:31 最后编辑 ]
人真是奇怪的动物,在熟悉的地方,要体验或寻找孤独,在陌生的地方,又期待或追索熟识。
而且,在熟悉的地方,些许的陌生就会震撼人心;在陌生的地方,点滴的亲切都会感动我们。
为文清正
拜读了祝老师的文章。能走出书斋,真正去收集民俗,难能可贵。余不是门中人,不能发表专业评论。只是感觉祝老师为文清正,想为人亦是如此吧?
RE:伦理质询:家乡民俗的田野研究
?[ 本帖由 挑刺民俗学 于 2007-6-28 15:48 最后编辑 ]
RE:伦理质询:家乡民俗的田野研究
从字面上看,家乡民俗学是没有挑刺民俗学有轰动效应。所谓的家乡与外乡是人类的共同体验,这不假,但相对于西方人类学的关注于异域文化的体验,家乡的研究则是中国本土研究的特色之一。如此多的人从家乡开启自己的脚步,就并非个性问题,而是民族共性了。而共性总是体现在一个个个体的行动之中,个体的角色冲突和情感体验则是真实和基础,与宏观理论建构同等重要,这就如同宏大叙事和私人叙事在现代历史学家眼中齐观并重一样。安德明先生最初提议的是“家乡民俗”栏目,而非“家乡民俗学”,后者是显得像个分支学科,但我们既然不把挑刺民俗学理解为一个分支学科,挑刺先生也不并把家乡民俗学理解为一个分支学科。家乡民俗一词的提出,只是想让人们反思惯常的研究过程中,有这样一种问题倾向。它是在问题层面提出的,涉及到的领域是中西民俗学中田野研究的传统乃至田野研究中一系列互动问题,实际上,所有民俗研究的过程,都是要经过这样的反思才能真正理解呈现给读者的研究结果。这其中没有什么您所谓的时髦的追求,也没有什么您所谓的客观性。因为主观与客观的争论,早已在反思的过程中被解构或者重释了。年轻人确实应该珍惜青春,追求有价值的东西。我们对民间文化传统就是有一种偏爱,因为它是萦绕在人类周围而长流不息的江水,无论哪些人叫停,大江依然东去,淘尽万里之沙,我们的研究亦然。
[ 本帖由 宜家 于 2007-6-26 22:12 最后编辑 ]
RE:伦理质询:家乡民俗的田野研究
宜家小子一定是读书甚少,阅历甚少,也许还没拿到批量生产的博士称号,成天在网上逗留太多,才会出此幼稚之言!听洒家逐条驳你几点,虽然我们不在一个起点和平台上,但是我还是要给你免费给你上上课!1、你说"西方人类学的关注于异域文化的体验,家乡的研究则是中国本土研究的特色之一",好了,英国人类学家FIRTH写他老家曼哈顿的底层社会的书<社区权贵与贫民>,费孝通研究他老家江村的书<江村经济>,林耀华研究他老家的人类学著作<金翼>就写本土,照你的逻辑,那就不该叫人类学.其实他们是写家乡的最重要的人类学,没听说过吧?你小子只知道异域人类学,他乡人类学,村落人类学,却不知道还有本土人类学和都市人类学.你所谓的家乡的研究是中国本土研究特色,又在说瞎了不是?英国博尔尼的"民俗学"和美国人范的<美国民俗学>,80%的田野资料来自他们老家,是他们的"家乡民俗研究",人家比安德明早几十年甚至上百年就开始研究家乡了.怎么能说关于家乡的民俗研究是中国的专利?怎么能说是安德明等人的独创?
2、"个体的角色冲突和情感体验则是真实和基础,与宏观理论建构同等重要",俺挑刺挑得你大为光火起来,情绪高涨,可惜啊它们不是理论,更不是"宏观理论",只是"个体的角色冲突和情感体验"而已.
3、"主观与客观的争论,早已在反思的过程中被解构或者重释了".不要在老前辈前面卖弄主客观好不好?你的"反思"概念也是从社会人类学家布厄迪尔那里学来的.但你并没读懂布氏.很多学民俗学的小年轻看了董晓萍民俗学小册子里关于反思或者反观的说法,都被她忽悠了.她哪里知道哲学中的反思是什么意思!家乡民俗是要反思家乡,所有的研究都反思,难道反思是家乡研究专利不成?
所以小子,请你多读书,不要狂,要尊重人.民俗学界如果都能海纳百川,听进去不同的挑刺意见,那它就有希望了
[ 本帖由 挑刺民俗学 于 2007-6-28 15:50 最后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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