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经》“二八神” 试释

天佳斋

《山海经》“二八神” 试释
    《海外南经》记有“二八神”,该条云:“有神人，二八連臂，爲帝司夜於此野。在羽民東，其爲人小頰赤肩。盡十六人。”本文试释“二八神”如下。
    《淮南子 地形訓》亦記有“神二人連臂， 爲帝候夜，在其西南方”。指此。“人”當爲“八”之誤。下文“盡十六人”可證。疑此段經文所記爲西南地區上古民俗文化現象。
    經云“二八連臂”者，男女列隊兩兩連臂合舞之情狀也；“爲帝司夜于此野”，托名祭祀也。托名祭祀作“連臂”之群舞以爲男女覓偶其俗古今均有。如樊綽 《蠻書》記其地“處子孀婦，出入不禁，少年子弟，暮夜遊行，閭巷吹壺盧笙，或以樹葉，聲韻之中，皆寄情言，用相呼名”。劉克莊《 即事四首》“香火萬家市，煙花二月時，居人空巷出，去賽海神祠”所咏也是祭祀與娛樂活動融爲一體之事實。
    本節又可釋作女巫歌舞媚神，經云“二八連臂”，群巫合舞且作搭臂之狀耳；“爲人小頰赤肩”，則是舞者之形容。“小頰”者，女巫俏麗面頰也。“赤肩”，郭璞注云：“當脾上正赤也。”郝懿行稱郭注“脾”當作“膊”，宋本、吳寬抄本、毛扆校本、明 藏經本郭注“脾”作“胛”，胛與膊同義。則“赤肩”即“赤膊”，裸露肩膊也，至今江南仍有此方言詞。經云“赤肩”當指此等女巫裸露肩胛之狀。與今之“露”裝同。
    女巫歌舞媚神上古有之，甲骨文有其記載。如“勿舞......亡從雨”（乙六八五九）。即“雩舞”，《説文》云：“雩，夏祭樂于赤帝以祈甘雨也。”又云：“雩或從羽，雩，羽舞也。”類似記載又有“兹舞，出從雨”（粹編八一三）、“貞，我舞，雨（乙七一七一）、”乎舞......乎雨亡雨“（金，六三三）、“今夕......舞......從雨”（前三，二六，四）。等等。
    女巫歌舞媚神乃是社會發展中一定階段之産物，各地均不同程度存在。戰國 秦 漢時中原巫風已衰，南方，尤其西南地區此風仍盛。“海外經圖”資料收集者直接或間接獲得此原始材料，以爲奇而特記之，乃于地圖上畫二八列隊連臂舞狀之標記。經文作者釋圖時誤以爲“神人”，或因隱諱而記之曰“爲帝司夜于此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