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潜水,最近决定冒泡了。先贴几篇拙作,算是热身了,呵呵。事先声明,本人尚为初涉民俗学浩海的一条小鱼,一身无为,空有热情而已。
试论“扫晴娘”
[摘 要] 悬挂“扫晴娘”是我国民间广泛流传的一种祈晴巫术。当阴雨不停时,人们在屋檐下或树枝上悬挂手执笤帚、身着红衫或者绿衫的剪纸妇人像来祈晴。此习俗自古沿袭至今,在我国东北、华北以及大部分南方地区的风俗资料中多有记载。本文主要描述“扫晴娘”的形象、讨论“扫晴娘”的神格定位以及探索其所蕴含的思想内涵。
[关键词] 扫晴娘;形象;神格定位;思想内涵;
“扫晴娘”是我国民间祈祷雨止天晴时所用的剪纸妇人像,妇人手携一笤帚,常以红纸和绿纸裁剪而成,用线绳悬挂在屋檐下或树枝上,借风力摇摆旋转做扫除状,实际上是一种民间祈晴的巫术活动,目的是止断阴雨,以利于晒粮和出行,广泛流行于我国华北以及江南地区,是极具中国特色的信仰形式之一。
一、“扫晴娘”的形象
有关“扫晴娘”的资料记载最早出现于元代初期,诗人李俊民有《扫晴妇》诗曰:“卷袖搴裳手持帚,挂向阴空便摇手。”1清代也有相关记载,《陔余丛考》卷三十三“扫晴娘”曰:“吴俗久雨后,闺阁中有剪纸为女形,手持一帚,悬檐下以祈晴,谓之扫晴娘。”2
首先值得我们注意的是“扫晴娘”手中所持的笤帚,这一工具是此祈晴巫术中必不可少的。笤帚本身与妇女就是紧密联系的,古代人民认为妇女主要是在家手拿笤帚负责打扫尘土垃圾的,故古代多用为“婦”,甲骨文中的帚(婦)有六、七十个之多,学者称之为“諸婦”。所谓的“诸妇”是商代的特有阶层,她们参与主持、带兵征伐、祭祀等国之大事,处于比较高的社会地位,由此可窥见母系氏族社会的遗迹。而从“帚”本身的含义及演变过程来看,“扫晴娘”手持帚也是有一定道理的。帚是用来打扫尘土垃圾的,这一功能使当时的人们自然而然的联想到其能够扫除乌云,换来晴天,即“笑着笤枝挥素手,尽驱云影入苍岩”3。《山东民俗·巫术信仰》亦云:“(山东)天阴雨不晴,人们剪彩做扫晴娘挂于门前,求得她把云彩扫去。”4河南灵宝也有歌谣曰:“扫天媳妇你是神,你上东南扫块云。”5另外,“帚”字的演变过程也赋予其祈晴工具的作用,“帚,另加义符‘土’造了从土从帚会意的‘埽’,表示用帚扫,引申为治河用的埽(将树枝、秫秸加石块捆扎成柱型用以堵口护岸之物)或是用做成的挡水建筑物。后来专用后两义,扫除尘土意义的用‘掃’。”6治河即可治水,也就可以止住连绵阴雨。
“扫晴娘”的记载还有更具体的内容。《帝京景物略》卷之二“春场”云:“雨久,以白纸作妇人首,剪红绿纸衣之,以苕帚苗缚小帚,令携之,竿悬檐际,曰扫晴娘。”7河南《淮阳乡村风土记》中提到“先用秫杆制作女人形一,同时假造扫帚一把插其手中,另一线绳将此人形系于院中树上,于日之晨午晚时三刻向之唱歌:‘扫晴娘,扫晴天,绿衫红衫任你穿。’倘就此不日晴天,则即以红绿纸为裁一衣衫,以火焚之。俗名此人为‘扫晴娘’。”8这两则资料提到了“扫晴娘”的装束问题,其以红衣或者绿衣为主要服装,这并不是偶然的,在我国古代的阴阳五行观念中,红色是太阳的表现色,青色(即绿色)是太阳神木的表现色,两者同时孕育着太阳的母题,是祈晴巫术召唤太阳的根本目的所在。
陕西铜川李惠云剪出的“扫晴娘”是一手持帚一手持灰包包的骑马婆姨,当地人认为“骑天马上天扫,灰包包里装的是灶灰,撒在天上”9,用这样的手段才能止住阴雨。以灶灰止雨也是有一定道理的,是人们传统思想的折射,这一点下文“扫晴娘”习俗的思想内涵中将提到。
二、“扫晴娘”的神格定位
悬挂“扫晴娘”作为一种祈晴的巫术活动,它“是人类企图对环境或外界做可能的控制的一种行为,它是建立在某种信仰或信奉的基础上,出于控制事物的企图而采取的行为。”12这种行为巫术与民间信仰有着密切的联系。
“扫晴娘”并不是一位独立的大神,人们常把对于她的祭拜与对女娲的敬仰相混同,即“雨不霁,祭女娲”10。从女娲神话说,据《淮南子·览冥训》记载:“女娲炼五色石以补苍天,断鳌足以立四极,杀黑龙以济冀州,积芦灰以止淫水。”11女娲补天,止住了淫雨,从而使得人们把雨止天晴的希望寄托在女娲身上。女娲有补天之术,这是她可以止淫雨的条件之一,而“积芦灰以止淫水”更是与“扫晴娘”向天上洒灶灰的行为如出一辙。从女娲自身的太阳神特征也可以推断其止雨的能力。太阳是一位最伟大的“生殖者”(英语“太阳”[sun]一词的本意即“生殖者”)。在氏族社会的初级阶段,人类直观地认为生殖者皆为女性,正如那个时代人们崇拜大地之神不是“土地爷”而是“大母神”一样,人们最初崇拜太阳这个最伟大的生殖者之际,自然会把它当作一位女神。由此,女娲可以凭借自身生育能力特征来充当太阳神,而其也确有“射十日”12的丰功伟绩,这一点与“准日神”后羿射日的行为功能相同,而“在原始神话中,射日者本人往往也是太阳神,太阳的光线曾使原始人联想到太阳本是一名善射的猎手。”13后来,人们逐渐认识到男性在生殖活动中的作用,太阳神才由女性转变为男性。但是女娲的太阳神力依然在人们的原始信仰中得以保存,女娲止雨的能力也就没有褪色。也有学者认为关于“扫晴娘即女娲”的说法“至今没有发现真正来自民间的证据,可以确定二者的同一,甚至在女娲深化影响相当大的地区,也没有发现认定扫晴娘娘就是女娲的说法。”14这也就给我们讨论“扫晴娘”的其他神格定位留下了余地。
另一位可以充当“扫晴娘”的是女魃。据《山海经·大荒北经》记载:“应龙畜水,蚩尤请风伯雨师纵大风雨。黄帝乃下天女魃。雨止,遂杀蚩尤。”15旱魃驱雨的超凡能力可见一斑。另外,旱魃也具有太阳神的特征。首先,她是“黄帝女儿”,16而黄帝是太阳神的化身之一,何新先生说:“所谓黄帝或皇帝,其实本意正是太阳神。”17其次,她的装束也暗示了其与太阳神的紧密联系, “有人衣青衣,名曰黄帝女魃”;18而《楚辞·九歌·东君》描述的太阳神为“青云衣兮白霓裳,举长矢兮射天狼”,19这样的装束与“澹妆乌髻绿衣衫,一线高悬舞画檐”20的“扫晴娘”惊人的相似。然而比较不幸的是她在帮助黄帝打败蚩尤之后,沾染上了污秽之气,再也不能回到天庭,而且所到之处便会引起旱灾,于是也就逐渐成为人们厌恶的对象。但这并不能泯灭其女神的身份以及帮助黄帝赶走雨师的功劳,所以当绵绵淫雨严重影响到人们正常的生产生活时,人们自然会从功利心态的角度出发,祭拜旱魃,借助其力,先止住连绵阴雨,但与此同时,人们又创造新的方法来避免旱灾,即“俟天已晴,然后将扫晴娘焚去。”21
精卫女娃也是一位可以治水的女性英雄。《山海经·北次三经》中记载其:“常衔西山之木石以湮于东海。”22精卫鸟以一纤弱女身,欲填平浩瀚之沧海,其斗争精神令人赞叹,然而不限于此的是,“精卫填海并非一个姿态,而是含有实际功效,即含有巫术功能,”23也就是说,精卫填海与女娲止淫水有着相同的内涵,精卫填海所用的西山木石是女娲止淫水的芦灰的置换形式之一,而作为炎帝少女的精卫本身就有与雨师纠缠的记载:“赤松子者,神农时雨师也。服冰玉散,以教神农。能入火不烧,至昆仑山,常入西王母石室中,随风雨上下。炎帝少女追之,以得之,俱去。”24此外,精卫女娃是日神炎帝的女儿,《白虎通德论·五行》曰:“炎帝者,太阳也。”25女娃生前是太阳神的女儿,死后又化为潜水鸟——精卫,这一母题也有着深刻的思想内涵,潜水鸟的神话原型是所谓的太阳鸟。“太阳被原始人想象成一只飞过天际的大鸟,这只大鸟在黑夜潜入地下的洪水——瀛海世界,于是有了潜水鸟的传说。”26因此,精卫女娃便以其神鸟的特征以及与日神炎帝的密切关系而成为太阳神女的代表者之一。于是也就可以“循着太阳运行的轨道飞行治水”27。
这样看来,“扫晴娘”的神格定位是比较模糊的,女娲、女魃、女娃三者都有可能成为其代表的神明形象,这并不违背人们的思维方式,随着氏族的分化,形成了多层次的神格系统,多层次的神格系统也就造成了人们崇拜对象的多种化。其实,仔细分析来看,女娲、女魃、女娃也具有密切的联系。女娲之“娲”与女娃之“娃”同音,同时反映了远古人民的“蛙”信仰;而女魃之“魃”通“发”,与“呙”叠韵转音,娲从“呙”,所以女娲与女魃也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三者同为神明,同时具有治水的神力,也就有可能同时为人们崇拜,因为人们之所以敬仰和崇拜神灵的目的是在与其对自身的保护,由此人们的信仰便可以多元化,这也就可以解释陕西、陕西等地的“扫晴娘”多是以群体出现,即所谓的“拉手娃娃”28。
所以,“扫晴娘”的神格定位可以而且应该是多元化的,从普通民众的功利角度来看,只要是能够具有实际的功用,能够为人们禳灾驱邪,就可以为人们所信仰和崇拜,“扫晴娘”无疑便是最好的例子。
三、“扫晴娘”习俗的思想内涵
“扫晴娘”习俗是在传统文化的积淀以及特定观念的渗透下而为人所创、为人所信、为人所用的,反过来,它又以其丰富的内涵,充分反映了我国民间自古以来所形成的思维方式和传统观念,其中最为突出的便是深深烙印在这一习俗上的人类对于女性神灵的信奉、对于太阳神力的膜拜、对于自然规律的认知以及对于自我精神的张扬。
“扫晴娘”,以剪纸妇人像的形式存在并广泛流传,这充分显示了自远古时期开始形成的人类尊崇女性神灵的传统思想。由于严酷的生存环境和恶劣的自然条件,原始初民人均寿命很短,在氏族人口减少极快的严峻危机中,唯有妇女的旺盛生殖力,才能挽救整个氏族或部落的灭亡。而且在史前时代的母系氏族公社时期,妇女是氏族公社原始共产制经济的主持者,享有较大的权力,并受到普遍的尊敬。此外,由于当时氏族内部实行群婚,这种在“谁是某一个孩子的父亲是不能确立的,但谁是孩子的母亲却是知道的”29的情况,也就决定了每个氏族的世系只能按照母系来进行确定,于是,在以女性为中心的氏族生活中,女性的至尊地位,得到自然而然的确立,而以此为背景的女神信仰便主宰了原始初民的思想观念,控制着人们的生产生活行为。
悬挂“扫晴娘”目的在于祈求雨过天晴,即召唤太阳化解阴雨,于是太阳崇拜便成为此种习俗必不可少的重要因素。在原始先民的思维中,太阳决定着世界万物的生命,它是光明与黑暗交替的标志。在许多地方都有太阳神、太阳庙。人们敬祀太阳,甚至把太阳作为自己的祖先,或者把太阳赞颂为能够改天换地、战胜邪恶、维护正义的英雄。于是,在信仰日神的民族和地区,日神充当了驱邪或赐福的角色,祈晴巫术即是人们为了借助或得到日神的神力,采用了的一种模仿行为,而以扫晴娘身份出现的女娲、精卫、旱魃也就无一不具备太阳神的特征。
悬挂“扫晴娘”虽为一种巫术活动,但其并非绝对主观臆断的产物,它也包含人们在经过长期实践后逐渐意识到的宇宙运行的客观规律——阴阳、五行之间的辩证关系。习俗的整个过程涵盖了阴阳调和、五行生克以及阴阳五行相反相成的诸多内容。按阴阳来说,“积阳之热气,火气之精者为日;积阴之寒气为水,水气之精者为月”,30淫雨连绵无疑是阴阳失调的结果;按五行来说,“五事修,则五行顺,则出现休征(即吉祥的象征),即及时的雨、及时的阳光、及时的热、及时的寒、及时的风;否则,就出现咎征(即不吉的象征),即连绵的雨、连续的阳光、连续的热、连续的寒、连续的风。”31为了改变这一失衡的状况,必须协调阴阳、五行之间的关系,即“盖假燮理之手,导阴阳之和,使民间免干溢之患也。”32在五行与阴阳相配合的学说中,土作为一种中和性元素,具有克水的功能,正如俗谚所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在五行排行榜中,火虽然是极阳之物,但本身并不具有克水的功能,克水者,土也;但土或因含有的水分之多少而趋向于水和火之两极,能够克水的是燥热之土,即得到火的扶助和支持的阳性之土;木本身同样不具有克水的功能,但经过火的中介(煅烧)转化为土(灰烬)之后,以其吸附水分的物理功能也可成为克水的象征之物。”33女娲用来止淫水的芦灰是符合土克水的关系结构式的。精卫填海所用的西山木石,本身也是芦灰的置换形式之一,单独的木或者石不足以治水,只有木石相生才能克水,即《扫晴妇》诗中所说的“偶人相对木与土”。55旱魃驱赶雨师止断淫雨的方法未有资料显示,但其着青衣显然暗示了阴阳五行的内容。
巫术是人类在科学水平无法达到的情况下通过自以为是的方式来与自然环境抗争,改变现实生存状况的一种手段,悬挂“扫晴娘”人像无疑也是企图通过人类自己的想象来满足控制自然界的愿望,充分表达人类与自然斗争的意识。精卫填海、魃驱雨师、女娲补天都是描写人类在斗争中求生存,勇敢的与自然搏斗的主题。因此,悬挂“扫晴娘”不仅仅是借助她的神力来止断淫雨,更是借助其无畏的精神来激励和鼓舞人们勇敢的与自然环境抗争。
[注 释]
[1] 李俊民.扫晴妇,[A].顾嗣立.元诗选·初集上,[M].北京:中华书局,1985,第102页
[2] 赵翼.陔余丛考,[M].上海:商务印书馆,1957,第713页
[3] 王恽.扫晴妇,[C].陈高华、史卫民.中国风俗通史·元代卷,[C].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2001,第319页
[4] 高国藩.中国巫术史,[M].上海:三联书店,1999,第568页
[5] 靳之林.抓髻娃娃与人类群体的原始观念,[M].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1,第27页
[6] 谷衍奎.汉字源流字典,[M].北京:华夏出版社,2003,第40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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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淮阳乡村风土记.民国二十三年本,[M].中国地方志民俗资料汇编·中南卷,上册 [C].北京:书目文献出版社,1991,第166页
[9] 靳之林.抓髻娃娃与人类群体的原始观念,[M].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1,第27页
[10] 王充.论衡注释,第二卷,北京大学历史系《论衡》注释小组,[C].北京:中华书局,1979,第902页
[11] 高诱.淮南子,[A].淮南鸿烈集解,上册,冯逸、乔华点校,[M].北京:中华书局,1989,第206页
[12] 尹子.盘古篇,[A].袁珂、周明.中国神话资料萃编,[M].成都:四川省社会科学院出版社,1985,第14页
[13] 祁连休、程蔷.中华民间文学史,[M].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1999,第42页
[14] 杨利慧.女娲的神话与信仰,[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7,第12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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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袁珂.山海经校注,[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第434页
[19] 屈原.九歌,[A].王泗原.楚辞校释,[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1990,第234页
[20] 王恽.扫晴妇,[C].陈高华、史卫民.中国风俗通史·元代卷,[C].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2001,第319页
[21] 胡朴安.中华全国风俗志·下册,[M].石家庄:河北人民出版社,1986,第172页
[22] 袁珂.山海经校注,[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第92页
[23] 谢选骏.中国古籍中的女神——一群没有爱情的原始雕像,[J].苑利.二十世纪中国民俗学经典·神话卷,[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2,第26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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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班固.白虎通德论,[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0,第27页
[26] 祁连休、程蔷.中华民间文学史,[M].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1999,第30页
[27] 吴康.中华神秘文化辞典,[M].海口:海南出版社,1993,第113页
[28] 靳之林.抓髻娃娃与人类群体的原始观念,[M].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1,第27页
[29] 恩格斯.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A].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四卷,[C].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第36页
[30] 高诱.淮南子,[A].淮南鸿烈集解,上册,冯逸、乔华点校,[M].北京:中华书局,1989,第80页
[31] 陆玉林、唐有伯.中国阴阳家,[M].北京:宗教文化出版社,1996,第7页
[32] 李俊民.扫晴妇,[A].顾嗣立.元诗选·初集上,[M].北京:中华书局,1985,第102页
[33] 吕微.神话何为:神圣叙事的传承与阐释,[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1,第16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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