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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3-2 14:3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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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继富先生是我的导师。
林老师86年大学毕业后就到西藏林芝县工作了八年,所以他自称“林芝一郎”,本科时上他的民俗学课,他自我介绍把这个雅号说出口后,哄堂大笑,我们都以为是个日本名字“林之一郎”或者“林之一狼”。他看出了误会,便故作严肃地说自己绝非小日本,然后便又笑眯眯地向大家讲述这个名字的光荣史。他姓林,把自己最美好的8年献给了林芝这个地方,他算是半个西藏人了。他后来又说涛哥也在西藏干过8年,凡是在西藏呆8年的人都是牛人。大家又是一阵笑,不过笑声里有感叹,有佩服。我想林老师吸引我的第一个地方,大概就是这种乐观开朗的性格和积极向上的精神了。
林老师爱开玩笑,幽默轻松,好说话,这是和他接触过的人的普遍看法。但在一个方面例外,那就是治学。林老师布置的读书任务、论文作业,如果完成的不好,那他就不是那么好说话了(这个,相信他的学生都会有同感)。因此,我的心里面对他多少都有一丝“畏惧”。随着和林老师相处时日的增多,我明白这种“畏惧”不仅仅是产生于他对学生的高规格要求,更源于他的严于律己。勤奋、刻苦,这是公认的评价,我是亲眼目睹过的,因此,我知道这简简单单四个字的涵义。
去年8月份,我有幸跟随林老师入藏开展西藏节日民俗的田野调查。经过45个小时的疲倦旅途,7号晚上抵达拉萨,一下车林老师就感到全身乏力,头晕眼花(火车到格尔木的时候,就有不适感了),嘴唇和指甲都起了吓人的紫色,没错,正是传说中的“高原反应”。在宾馆安顿好后,症状也没有减轻,我询问林老师,他说没事,休息一晚就好了。我一晚上都睡得死死的(后来才知道林老师那晚起床呕吐了好几次)。第二天一早,我见林老师还未起床,就下去给他拿了早点,他说自己是完全没有一点力气了,让我和其他几位拉萨本地的同学出去转转。我担心他的症状会加重,可他坚持说好一些了,没什么大碍。这样,我就把林老师一人留在宾馆,去八廓街了。下午3点左右,突然接到郑老师(林老师的好友)电话,说林老师被送进医院了。我们立马赶到医院,这时点滴已经打完大半瓶了,林老师嘴上还带着氧气罩,脸色蜡黄。我们看了心里特不是滋味,我很自责,林老师大概看出来了,眯起眼睛说没事,反过来安慰我们。晚上出院时,下起了很大的雹子,拉萨夏季的天气状况,是变幻莫测的。
林老师只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就开始工作了,我劝他再多休息片刻,一上午也好,可他说入藏一次不容易,调查耽误不得。之后,分工、调查、走访、整理图片录音,除了拉萨,我们又到山南,马不停蹄地工作到了月底。23号爬药王山时,跟随林老师南征北战的那双“耐克”运动鞋终于光荣负伤,鞋底如鳄鱼般张开了口子。踉踉跄跄回到宾馆,一路上我都在劝林老师买一双新鞋,可第二天他依然穿着那双“耐克”走访学者朋友。晚上回来,他兴奋地跟我说:“今天好危险,那双鞋差点露馅闹笑话。”25号,我们前往小药王山的关帝拉康,在山脚下,有一个修鞋的摊子,坛主是位河南人,他善意地把林老师打趣了一番,我们只能尴尬赔笑。鞋修好了,林老师得意地对我说:“你看,我只花了5块钱。”林老师对自己如此“吝啬”,但是对学生,却关怀备至,我这一路上的食用住行,都是林老师破费,心中很是不安,因此也更加努力地做事。
虽然天天都在外面田野作业,但是只要一回到宾馆,林老师就又开始伏案作业,利用这20多天里零零碎碎的时间,除了整理阅读相关的田野调查资料,他还把自己的新书书稿进行了最终的审核校对。林老师的勤奋用功以及工作效率之高,着实令我惊叹不已。我好奇他如何有这么好的精力,可他却说其实很多时候他也感到疲惫,但是对民俗学对事业的热爱,却时常鞭策着他不断向前、向前。
跟着这样一位导师,我感到压力,同时,也更加有动力,无论以后走上哪条路,我想,这种压力和动力都会促使自己不断地向前、向前。
[ 本帖最后由 sidishui 于 2010-3-2 14:42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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