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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流的无奈──传播思想史》
[美]彼得斯/著 何道宽/译
作为“会说话的动物”,人几乎每天都要从事交流活动。在大众传播媒介充斥耳目的现代社会,交流除了作为一种行为,更主要的是成了一种观念,这种观念关涉到个人经验的沟通、社会关系的建立、民主的推行和社会的发展等等方面。我们用交流能力来给人类定义,对交流的经验信赖有加,而很难接受“交流是不可能的”这一令人懊丧的论断。美国学者彼得森写的《交流的无奈——传播思想史》一书就是一部粉碎“交流乌托邦”的著作。书中,他开宗明义地说:“交流”是一个理想的乌托邦。交流问题基本上是一个难以驾驭的问题。换言之,完美的交流是不可能实现的。
作者对“交流”的考察与分析基本上循着两个思维理路进行:一方面,他对人类从古至今的交流观进行了“上穷碧落下黄泉”的探察,从中追寻交流失败的根源所在,对“交流是心灵的共享”这一乌托邦的梦想做了批判;另一方面,他努力为走出交流失败的梦魇寻找一种新的办法,即以追求彼此的关爱来代替追求完美的交流,化解人与人之间人为的障碍,实现一种实用主义的行为的协调。
“交流”一词具有多义性,作者在该书中将“交流”界定为点对点的信息流动和点对面的信息流动。点对点的信息流动包括爱欲交流、心灵交流、对话、书信、电话等所有一对一的互动交流,一种广义的“对话”。这是交流的理想形态,但“对话”难以规避霸道的举动和道德特权,而且同样有失败的时候,所以“这种理想是不充足的”。点对面的信息流动是书面、广播等形式的交流,一种单向的“撒播”,人类历史的发展使撒播成为“我们的命运”,而凭借符号和机器进行的撒播,又怎能保证意义跨越两个脑子成功地迁移呢?这两种失败,正是作者立论之所在。
作者敏锐地察觉到,交流问题,“从根本上说,是一个政治问题和伦理问题,而不仅仅是一个语义问题”。这样一个深具哲学意味的命题,历代的思想家哲学家都不遗余力地试图回答。苏格拉底就向往一种爱欲式的灵魂交往,但这种互惠的理想交流能否真正实现?作者对此持有疑问,相反倾向于耶稣的撒播观表现出的民主和公平。黑格尔、马克思、克尔恺郭尔等思想大师就自我、符号与世界提出的新视野,都从不同角度证明着交流的不可通约性。作者饶有兴趣地对招魂术和天使学进行了描述,实则是对人的局限性的揭示——肢体与符号永远是交流真实性难以攻破的堡垒。在改变时空的大众媒介出现的时代,一直幻想的超越肉身和语词的交流方式似乎能实现了,但由于媒介的中介作用,我们身处其中的交流情景基本上是解释性的,而解释的后果是解码和编码未必对应。人类想当然的理想交流依然不过是在“向天空说话”。
不难看出,作者关于“交流失败”的论断在两个层面上展开:对语词符号的怀疑和面对媒介机器产生的困惑。文字等符号包围着我们,我们却无法判断符号是世界的客观图景还是诠释性的自我投射;而以媒介机器为中介的交流方式,使个人无法独立、直接地与世界和他人交流,面对面的交流成为奢望。这两种焦虑一起压迫着我们,使得交流看似桥梁,实际上是沟壑。我与“他者”、远与近、内在思想与外在语词的距离不是消泯,而是不可遏止地拉大了。
“心有灵犀一点通”的田园牧歌式的、没有扭曲的交流梦想被粉碎了,“交流的失败”使彼得森的言辞间弥漫着浓重的悲观气息,但同时充满着悲悯和爱心。面临无法交流的窘境,作者的态度是,与其追求不可能实现的交流,不如相互爱护,公正而宽厚地彼此相待。E·弗洛姆说,如果这个井井有条的社会里,报刊传媒停止运行一周,数以亿计的精神崩溃即将发生。彼得森这本书的独特,正在于对林林总总的麻醉方式的猛烈抗争。
该书熔哲学史、政治史、媒介技术史为一炉,把传播理论与实践的研究置入上下数千年的大背景中,成为传播思想史的奠基之作,并因此获全美传播学会奖。
《交流的无奈:传播思想史》
【作 者】[美]彼德斯 著
【编 辑】冯清华
【译 者】何道宽
【定 价】36元
【I S B N 】7-5080-3039-7
【页 数】页
【开 本】16
【版 次】2003年7月第1版
【出版日期】2003年7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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