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来塔下看石笔

夏敏

      福建南靖县有个塔下村，村后的张氏宗祠德远堂前的半月池边，挺立着十九支冲天入云的石笔杆。村人称之为“石笔”。这石笔高五六丈，状如旗杆，上面浮雕着彩云缭绕的瑞兽祥鸟，它们是张氏后裔获得功名和官衔者的光荣的标志和纪念性的建筑。
   
    支支石笔巍然如华表，那种蘸雨书云的气魄衬托出山村的逼仄，折射出客家山民的豪情壮志。它深藏着穷乡僻壤里生活着的客家人独特的家族观念与人文理想。美国人类学家史禄国称，中国的客家地区教育最发达。我想，这直挺高耸的石笔，就是客家人重视教育的重要见证。按旧籍记载，以前客家人常常在祠堂内设校舍，一祠一校，百祠则百校。这亦祠亦校的地方，设石笔激励后学，实在是成功人士的现身说法。假如撇开读书做官的官本位思想在石笔中的蕴涵，我们几乎可以将它作为中国文明对民众浸润的精神象征。因写作需要，我多次往来于塔下，每次都去看这一根根直逼霄汉的石笔，我仿佛觉得它虽然书写了无数苦难的客家人艰辛的拼搏史，但也记录了他们在艰难困苦中对文明的向往与崇尚。因此我以为，这石笔早已超出了家族荣耀的意味，它多少标志着一个客家这个民系内心的坚韧。

    如果再机会去塔下，我还是要去看这气派壮观的石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