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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然来到这里,惊奇且兴奋,我们的学科太需要这样的园地了。潜水良久,细细读帖,果见新锐辈出,高论迭现。忽读到一段,乃施爱东兄评说拙译《美国民俗学》:
“实在是没有必要夸大民俗学在国外的学术地位,如果我们要在这个学科上与世界接轨,我相信结果会是死路一条。国外肯定有很多值得我们学习的东西,这是谁也不能否认的事实,但我坚决相信,在这个学科,我们更要坚持“中学为体,西学为用”的原则,我们在中国独有的无比丰富的民俗资源(文字的、田野的……)的基础上提升的民俗学研究,应该更有理由让别人来和我们接轨,而不是我们去接别人的轨。
我看过李扬翻译的H·布鲁范德的《美国民俗学》,我根本不相信这么弱智的著作会是“国际著名的民俗学家”、“曾任美国民俗学会主席”的人写出来的“已被无数美国学生使用的基础教材”。我后来比较了一下作者的《原版序言》和《中译本序言》,发现他在原版序言中说得低调些,而在中译本的序言中说得夸张些,这本身就是一个很值得我们去玩味的现象,也许是因为他知道崇洋的中国人比理智的美国人好骗。
也许布鲁范德并不弱智,只是因为美国的民俗资源相对稀少,那也说得过去,无米之炊,能做到这样也就不错了。但我们是有米的,而且多到我们熟视无睹。”
忍不住冒个泡说几句。
这本书的原著是当年我在乌丙安先生门下时,英语课的外教送给我的。当时也不知天高地厚,费了不少劲译出,过了好些年费了更多的周章才申请到基金出版(93年),印象中因为当时介绍西方民俗学的书不多,这本译著还有些反响。后来我去美国参加美国民俗学会年会时见到 Brunvand,一潇洒风趣的老头,开着大房车来开会,晚上就和太太住在车里,退休后开着那车周游美国,采风、玩乐,去冬奥会当志愿者。不过老人家学术上也不含糊,晚年还出了一大摞书,美国民俗百科全书、当代都市传说系列等。前年他给我寄来《美国民俗学》的第四版(1998),这本书68年初版,三十年后仍然再版,想必定有其价值和市场。第四版除内容修订外,增加了67个Focus,就是民俗材料原文节选,并随附一些思考题,对组织课堂教学讨论很就手,值得我们借鉴。当初出版中译本的时候,出版社为省钱和考虑读者面,去掉了原著的注释(篇幅很大,里面很多extensive reading),其实对我们搞专业的来说,这部分才更重要,实在是遗憾,所以钟老对此颇有微词(有一次开会发言时特别指出)。大家如果研究需要,还是去看原著为好。
很同意吕兄的一句话:中国民俗学不等于中国的民俗学,套用过来,美国民俗学也不是美国的民俗学。美国的民俗学也研究印第安人(历史可不止200年)、太平洋岛民,我那年参加它在Madison的年会,还有几个学者放着录像,大谈特谈苏州评弹、花儿、潮州歌册,当然也有研究欧洲民俗的,宾大的R.Bendix最近就转去了德国哥廷根大学当教授。看看人家的年会的热闹劲,刊物(JAF,有100多年了吧?),著作,学者及其影响,不能不承认它还是研究民俗学的重镇,正因为此美国的民俗学者也牛哄哄的,不太愿意参加本土之外国际学术组织的会议,前些年有个学者就撰文抨击这种自大的态度。话说回来,我们对国外同行的研究有所了解和借鉴,总还是应该的,施兄也同意这一点,至于接不接轨如何接轨,题目太大,当另论之。施兄用词犀利,板砖巨大,砸得俺这半大老头晕头转向找不着北,胡言乱语两句,聊博各位一笑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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