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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5-9 10:38: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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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狐狸精的起源
在下只是多事,因为看到刘郎大作的前言,便顺手将桌上昨晚偶一翻过的那本书“推荐”了一下——而作为附件的大作却未以能读到,原因是我是拨号上网,点过五六次,竟不能点开,下次到办公室也要点开它!建议下次有文直接贴上,以免我等偏僻之人无从领教。
本该想到刘郎既能考出“狐媚的渊源”,那么手里一定有不少货色。而我于此完全是外行,怎敢知声!尽管本人对“狐媚”也心存幻想。既然刘郎村东土地庙里有一家狐仙,则在下觉得这是大好事——不知刘郎在“考”她们之余,可还有存货?,若有,还望不吝引荐一位,也让我等感受一下“野味”则何?——,在今天这个时代,织女这种完全看重家庭责任的角色实在不讨人喜欢了。
刘郎真能引经据典,不过董仲舒迟至唐代才成为董永之子,所以《搜神记》里的董永与老狐尚不能说有染。不过我倒是非常羡慕我所说的“刘郎”的艳遇,便是在天台山上巧遇仙女的那二位之一,那可是六朝之事呢。敢问刘郎“洞在清溪何处边”?(《唐诗三百首》唐张旭诗,莫砺锋已考出为宋蔡襄诗)
为了“澄清”董永与董仲舒的关系(也即澄清牛郎与狐媚的关系),特剪一段“小考”,以资谈兴。
晚唐前蜀杜光庭(850-933)《录异记》卷8:"蔡州西北百里,平舆县界有仙女墓,即董仲(有版本作董仲舒) 为母追葬衣冠之所。传云,董永初居玄山,仲(舒)既长,追思其母,因筑墓焉。秦宗权时,或云仲(舒)母是仙女,人间无墓,墓恐是仲(舒)藏神符灵药及阴阳秘诀于此……"这里有几个重要的变化。首先,董永与仙女有了儿子,儿子有了名字,这是情节上的变化。它已脱离了载籍的局限,有了很大的发展。其次,董永为玄山人,玄山不知何处,但从上下文可以判断,它在蔡州地界,于是董永没来由地移籍蔡州了。至于这个董永是什么时代的人却无从得知。其三,董永父子大约因为仙女的缘故,都变成道教中人了。所谓"玄山",也应是道教的产物。董仲之名在这里就是道教的一个符码,在此略作小考。
敦煌句道兴《搜神记》中与董永遇仙故事极相类的还有一篇名叫"田昆仑遇仙故事",该故事中引导田昆仑之子田章寻母的先生竟然名叫"董仲",取代了《董永变文》中引导董永之子董仲寻母的孙宾一角 ,可见唐时董仲已是方士的代名词。董仲一名自有来历。
曹植《辩道论》:"中兴笃论之士有桓君山者,其所著述多善。……君山又曰:方山有董仲君,有罪系狱,佯死数日,目陷虫出。死而复生,然后竟死。" 张华《博物志》卷5:"桓谭《新论》说方士有董仲君,有罪系狱,佯死,臭烂,数日目陷虫出,既而复生。"晋葛洪《神仙传》卷7有"董仲君"条:"董仲君者,临淮人,服气炼仙,二百岁不老。曾被诬下狱,乃佯死,须叟虫出。狱吏乃舁出之,忽失所在"。《神仙传》卷6"李少君"条:"初,少君与议郎董仲相亲,见仲素有固疾,体枯气少,乃与其成药二剂,并其方一篇"(《太平广记》卷9记作:"初,少君与朝议郎董仲躬相亲爱……")。《法苑珠林》卷76"咒术篇第六十八之三:杂俗幻术":"桓谭《新论》曰:方士董仲君犯事,系狱,阳死,目陷虫烂,故知幻术靡所不有"。正统《道藏·洞玄部·记传类》所录唐王松年《仙苑编珠》卷下也有"佯死董仲"条。《太平广记》卷71"董仲君"条:"汉武帝嬖李夫人。及夫人死,帝欲见之,乃诏董仲君",注云出自《王子年拾遗记》。但今本《拾遗记》卷五作李少君,今人齐治平校注:"此处李少君,《广记》七一及《御览》八一六俱作董仲君。王士祯《居易录》云:'汉武帝李夫人事,《史·武纪》、《封禅书》作少翁,桓谭《新论》作李少君,《拾遗记》作董仲君'云云,似王所见《拾遗记》与今本不同" 。认为方士董仲君是汉武帝时人。《太平御览》数引其事:卷643"刑法部9·狱"、卷664"道部6·尸解"、卷737"方术部18·禁幻·幻"、卷944"虫豸部1·虫"等,多称引自桓谭《新论》,但引语有所不同。其中卷643说:"桓子《新论》曰,近哀、平间,道士临淮人董仲君系狱,病死数日,目陷虫出。吏捐弃之,便更活,去。"董仲君的伎能大都一致,而这一条却说他是"哀、平间"人。以上所有记载以桓谭为最早,可见,方士董仲君当为西汉末年人,而不是武帝时人。至于董仲君演变为董仲,只须将"君"字理解为"先生"之类的尊称即可 。
董仲君本是独立于董永故事之外的人物,与董仲舒也不相干。《汉书·董仲舒传》:"仲舒治国,以《春秋》灾异之变推阴阳所以错行,故求雨,闭诸阳,纵诸阴,其止雨反是;行之一国,未尝不得所欲。" 王充《论衡·乱龙》:"董仲舒申《春秋》之雩,设土龙以招雨"。看来董仲舒很象一个方士,所以容易被道家所重视。因而后世将董仲(君)与董仲舒不免混为一人。清末评讲小说《大孝记》董永与仙女之子又叫董仲书 ,盖因音讹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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