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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侯耀文:没有“龙” 哪有“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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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15 05:12:5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侯耀文:没有“龙” 哪有“首”




南方周末    2007-01-04 16:17:49




  □本报记者 夏榆
  
  针对马季辞世,相声界被形容为“群龙无首”的报道,侯宝林的次子侯耀文坦言相声界不是有没有“首”的问题,而是根本就没有“龙”。侯耀文感到自慰的是:“我受的相声教育是最高等的教育,因为我守着那么一个爹。我爹告诉我,你要成为文学家、艺术家、政治家、杂家、外交家,我是按照这个水准来规定我的行为。”在侯耀文看来,相声界里大部分是养家糊口、挣钱吃饭的人,区别是有的人只是比较敬业地养家糊口,但是把相声作为中国的、民族的和自己毕生的事业追求的并没有多少人,普遍的行状是打一枪就跑。
  
  马季是我家里的亲属
  记者:马季去世,媒体一片喧嚣:“大师离去,相声渐远”,“马季之后,中国相声群龙无首,”对这些说法你服气吗?
  侯耀文:怎么叫群龙无首?它就不是群龙,怎么叫群龙无首呢?在我们这里没有龙,只有三种人,第一是有使命感有责任感的,以相声为事业的;第二是养家糊口过日子的,以相声为生,不是以相声为业;第三就是,吃着相声,喝着相声,毁着相声。
  媒体说马季去世,相声界群龙无首,我反过来问,马季活着的时候,就算有首吗?在整个领导相声的发展过程当中,他起到的是个人作用还是领袖作用?我认为马季的功劳、成绩是卓著的,他的历史功绩是不能抹煞的,一定要面对,一定要正视。马季是我的师哥,我一直把他看成是我家里的一个亲属,直到我父亲死,他一直是我父亲最喜欢的相声演员。但是在我父亲去世到马季去世之间,就在这个历史阶段,他应该起作用的时候,大家希望他站出来领导我们的时候,他没有。他不愿意出来,不愿意承担这个历史责任,在这个问题上,我觉得是欠缺的。对相声界是一个遗憾。但这遗憾并不减损我对他的尊敬和爱戴。
  记者:现在相声界有人能担当领袖的重任吗?
  侯耀文:这需要一个历史时期,需要时间检验。最好不要轻易去册封一个什么东西,现在传媒很发达,轻易就给某人戴一个桂冠,我觉得第一不会有什么效果,第二还会误导。你比方说在我们同行当中,我们都清楚谁是怎么回事,他有多大本事,他肚子里有多少东西,他都干过什么,大家都很清楚,你给他一个桂冠也没用。不是谁的权力大,谁就可以坐第一把交椅,不是谁走红,谁就可以坐第一把交椅。
  比如郭德刚,现在火成这样,他是我徒弟,你说他现在就是“相声旗手”、“相声领袖”?差得还很远很远,大家看的只是他舞台上的一点点的东西。他是非常有希望的一个苗子,但还是得看他后天的实践和努力。你喜欢他可以,甚至再严重一点,推崇他也可以,但是不要册封他,给他时间,给他空间。
  包括我,甚至包括姜昆、冯巩,我们这些人,大家努力工作,团结一心,和谐相处,全身心投入自己的专业,不要三心二意,有一种责任感,有一种使命感。在这个前提之下,将来干得多少好坏高低,才可以区别,要假以时日。随便选一个人,随便公认一个人不行,要有历史证据才可以。
  记者:我知道的情况是马季对相声队伍失望,他说他喜欢相声,不喜欢相声队伍。
  侯耀文:这是他的名言。我的马季师哥有一段时间对我们这个相声队伍有点灰心,我们之间来往都少,大家住得比较远,而且都忙。他身边的一些人,说实在的玩还行,真的坐在那儿要谈点正事就不行了,所以这也是我师哥生前的一个悲哀。因为他需要人来照顾,有时候需要有人在身边陪伴,他把陪伴和照顾他的那些人,都看成专业人士了,真的是有点遗憾。这次的相声大赛,有两个清华的学生,连作品带风格,他都喜欢,我也喜欢。但是当时我想劝我师哥一句,学历代表不了专业,我父亲只上过3个月的私塾,他后来为什么能成为相声的领军人物,当然这又是另外一个话题。
  记者:一直有消息说侯家和马家不和,症结在于“文革”中,马季打过你父亲。有人出了一本书叫《毛主席听我说相声》,在前言部分讲到了这件事,后来,侯先生给删去了。确实吗?
  侯耀文:不要听底下瞎说八道。一直到我父亲死,马季都是他在相声专业上最喜欢的人,因为马季非常敬业,悟性非常好,他写了那么多好作品。我父亲这个人是非常公正的,他能把个人的恩怨和专业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郭德刚只是一个相声匠
  记者:现在郭德刚的相声正火,他是你的徒弟,郭德刚相声的火让你感觉压力吗?
  侯耀文:我们的相声跟郭德刚的相声,区别在于两个字:随意。观众喜欢他是喜欢他的随意性,因为他没有单位,他的节目不受任何审查,而且好多即兴的表演,不受任何约束,他的相声表演形成全自然状态。这在我们有组织、有领导、有单位的人来说很难,我们处境是不一样的。但是他那套东西我们会不会呢?我比他强。以前都不算,从粉碎“四人帮”以后算起,到今天我已经在这个舞台上红火了30年,我比他本事大。
  记者:大在哪?
  侯耀文:专业、修养、学识、思维、心态,我都比他强。因为他年轻,他阅历太短,而且他受的教育,他学的东西没有我多,在学习社会这个问题上,他才33岁,我60岁,没法比。我自认为我看的书比他多,我12岁开始舞台实践,我有48年的舞台经验,他才10年,我不比他强吗?他那种红啊,热啊,我一直觉得是非常表面的现象。我觉得郭德刚已经是一块好东西了,但是成不成大器,还要看以后的努力。不要太在意观众的追捧,观众今天喜欢你,就支持你,明天要出一个李德刚的话,他丢弃你的时候也毫不犹豫。
  记者:“著名的非著名相声演员”是郭德刚给自己的定位,他好像拒绝成为像你们这样的体制内的专业相声演员。
  侯耀文:他说他是“著名的非著名相声演员”,实际上是自嘲,在他心目中说不定多么想成为著名的相声演员呢。
  记者:现在很多地方都能看到郭德刚,电视节目主持,电视嘉宾,电视肥皂剧,街头广告,但是能像他说相声那样出彩的还是少。
  侯耀文:一个人一辈子只能干好一件事,所有人要掌握好度数,成败也在这个度数上。所以我们需要在专业里面争取当帅,不要仅仅当将,郭德刚现在是个将,很好的一员战将,如果放松了对自己的学识修养的提高,那他一辈子也就当个将了,相声将(匠)。我们相声演员队伍当中,愿意下苦功提高自己学识和修养的人少,没时间,顾不上。都忙,太累,都想轻轻松松地进钱,轻轻松松的出名,心浮气躁,踏实不下来。我认为郭德刚是一棵非常好的紫檀树,紫檀木没有大的料,长到10年就开裂,这是这个树的特点,也正因为这样才珍贵。在艺术上我们需要的是参天大树,而不是太早的空心。
  记者:说到师徒关系,相声界有不少行规,比如老师可以有很多,师傅只能有一个。类似的行规多吗?
  侯耀文:没有什么规矩,要有规矩就不会群龙无首了。
  记者:局外人对相声圈的门派之别也很好奇,我们听说有“侯家军”,“马家军”,“常家军”,在相声界,一个新人出道必须要依附某一派别吗?
  侯耀文:只是说有一些风格而已,连流派我都不敢说。因为相声是一个人状态,不像京剧,一个音符,一个手势,都不能错的。相声完全是个性化的东西。马季是我父亲的学生,他有哪个作品跟我父亲作品是一模一样的?没有。这一点我们倒很像画界,似我者就可以。所以在我们这里没有什么行规,只是有些必要的手续,比如拜师,其实没有师门的也不少,
  记者:师门与师门之间有没有竞争?
  侯耀文:没有。不但没有竞争,大家现在是同舟共济,都是你搀扶我,我依靠你生存。往往在困难的时候,大家容易产生凝聚力,在红火的时候,可能有些散淡。按毛主席的话说,党外无党,帝王思想,党内无派,千奇百怪。就相声要发展、相声要繁荣来讲,大家没有分歧,因为谁都明白,相声是大家安身立命的一个职业,大家都在一条船上。
  
  “春晚”不代表真正的相声
  记者:观众对你的认识,大多是通过电视,是从“春晚”的相声和小品认识你的,姜昆、冯巩、牛群,可以说也是电视造就的。你怎么看“春晚”的相声?怎么看电视相声?
  侯耀文:春节晚会不代表相声的最高水准,专题晚会不代表,相声大赛也不代表。只有我们在剧场里面的相声专场可以代表,而且还得是阵容整齐的能够代表。从2000年开始,每年我们有两台相声专场晚会,我们有最强的阵容。我可以大言不惭地告诉你,中国的相声阵容最强、水准最高的就是我们了。马季生前对他的徒弟们说,看见铁路文工团的人,不要跟他们硬碰,躲着走。如果你们要是打算跟铁路文工团打仗的话,只有我带着你们去,咱们才有可能跟人家打平手。他的那些徒弟们见我就说,我师傅说看见铁路的人躲着走。结果还没打起来,我的这个师哥就走了。
  记者:跟剧场里的相声比,电视相声引来的批评更多,有人说电视阉割了相声的灵魂。
  侯耀文:这要分几个角度谈,他说的都对,都是现实,但是你离得开电视吗?你可以取消吗?你可以逃避回避它吗?不行!我说的这三点都不行,第一,电视台搞专题晚会,它要相声来参加,它这个权力你取消不了。第二,我不参加不行,因为我还要参与,还要展示,还要造就我的名声,特别是一些没有名声的,刚刚出道的新人,他必须寻找这样的机遇,而且这还是个不可失手的机遇,你能反对吗?你能制止吗?这叫现实,必须得正视。第三,既然是现实,又不可回避,所以我们只能顺从。电视台的导演,学什么的都有,就是没有学相声的,懂什么的都有,就是没有懂相声的,但是你还不能回避。上场的结果是,导演告诉你,今天八分钟的节目改成三分钟,你就得改;告诉你这个词不能用,你就不能用,告诉你这个包袱不能用,你就不能用,等都肢解完了以后,节目播出来,谁看了都说相声不景气,谁看了都说相声不过瘾,因为好多好的东西都被删掉了。这是无奈的现实。
  记者:相声被批评最盛的就是浅薄,简陋的娱乐,跟现实生活的隔膜,我们久已感觉不到相声的智性和力量。这是创作的问题,还是表演的问题?
  侯耀文:相声表达的内容,绝对都是我们生活当中最近的东西,最现实的东西,最实际的东西。只不过有些相声,你会觉得专业技能差,听得不过瘾,看着不好玩,但那是演员能力问题,它并没有脱离生活,也没有脱离现实,只是说相声的水准下降了。
  任何一门艺术形式,我说它景气,它就景气,我说它不景气,它就不景气。你说昆曲好不好,它算是非物质文化遗产,还得保护,它已经这么些年不景气了,谁评论过它,谁去指责过它,你不还得保护它吗?你怎么对它那么仁慈,对相声这么苛求呢?
  记者:对相声的苛求,是因为有你父亲站在那里,他已经成为一个高度。在你这一代相声表演艺术家来看,这个高度难以企及吗?
  侯耀文:不是。因为我觉得作为艺术来讲,每一个历史时期每一代人,或者同代人,都可以有不相上下的。但是作为代表性的人物,他是由很多很多因素形成的,我父亲处于这个位置,他是怎么来的?我说这个不是上级红头文件委派的,也不是我们选举的,我们从来也不选举谁,而是在多少年来的实践当中,在观众心目当中慢慢形成的。
  百年人物成功论,四海虚名止汗颜。我父亲之所以能成为相声界大家推崇的、公认的一个领军人物,其中很重要的一项,他没有把这个专业作为他自己名利的阶梯,他把它当成自己一个事业,这是成败的一个界限。
  (P11955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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