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知识分子演讲的口头表演与社会启蒙及其民俗适应（论文提要）

宣炳善

（台湾会议论文）
题目：《晚清知识分子演讲的口头表演与社会启蒙及其民俗适应》
内容提要：
     在经济利益与社会地位日益分化的近代社会结构中，不同社会群体、不同社会阶层也产生了相应的群体民俗行为，而近代中国知识分子作为一个从传统文人士大夫转化而来的社会群体，也产生了相应的具有自身群体特征的口头演讲民俗。甲午海战后，中国才出现西方意义上的公民演讲。西方意义上的演讲在晚清中国主要是在强学会、南学会、保国会这一类知识分子社团组织与教会大学的制度空间中产生的，而且中国近代演讲民俗的产生直接受到西方演讲的影响。晚清知识分子的演讲以政治演讲与社会演讲为主题，主要是培养当时国民的民族主义观念与爱国主义思想，其演讲的组织方式主要体现为社团演讲与学校演讲。晚清知识分子演讲的一个主要特征就是演讲人与听众均具有强烈的公民意识，两者之间的互动性强，听众经常对演讲人发难，互相展开辩驳，体现出晚清知识分子演讲的辩论化倾向。
    但近现代知识分子如章太炎、康有为、梁启超、谭嗣同、马相伯、蔡元培、鲁迅、胡适等人的口头演讲在启蒙民众时，对于西方公民意义上的演讲也存在一个民俗适应过程。晚清演讲成为一个知识分子群体的新民俗传统，即近代知识分子的口头表演传统，而这一口头表演传统是由于晚清知识分子群体开通民智、培养民德的社会启蒙的需要而产生的，近代知识分子想要启蒙民众，单靠书面的文字启蒙是远远不够的，还需要在场的口头启蒙的表演才能，而晚清政府也逐渐由反对集会演讲变成默认许可的态度。另一方面，晚清的知识分子演讲具有一定的表演性，在上海等地，演讲成为当时新知识分子与市民生活中的一件时髦的新生事物，也受到民众的欢迎。在一定时期中，有些演说要买票观看，当时人对演说与演戏作出区分，从而形成两种不同风格的口头表演艺术样式。
   自甲午战争以来，国人对启蒙概念总是理解为知识分子对民众的他者启蒙，其实这是中国历史语境中对启蒙的一种误读。启蒙始终是以自我启蒙为中心的，而不只是对他者的启蒙。而晚清知识分子演讲作为近代社会启蒙行为，也同样如此。近代中国启蒙运动的开展，不是民众自我启蒙，而是民众被动接受自上而下的他者启蒙。这也说明他者启蒙的一个社会限制，即在当时社会发展不平衡的历史情景下，民众只能过多地依赖国家宣传与知识分子思想层面的他者启蒙。正是由于近代社会发展不平衡，最终导致启蒙在中国近代语境中的变形。晚清知识分子演讲作为近代公民自我启蒙与他者启蒙互动的活动，也是对近代启蒙方式与效果的一个反思。
   在晚清的本土语境中，晚清演讲既是知识分子的口头民俗，但演讲同时也是公民的口头民俗。不过，演讲在中国本土语境中首先是知识分子民俗。把演讲作为知识分子民俗置于公民民俗之前，是因为知识分子也是公民，知识分子并不能自居于公民之外。无论是在知识文化资源还是在语言表达技巧方面，知识分子比一般民众更容易掌握西方演讲这一现代性的口头表演艺术。传统意义上的儒家君子不但不擅长口头表演，而且歧视俳优的讽谏艺术，但现代知识分子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那么知识分子的现代公民文化人格就很难建立起来。因此，晚清演讲民俗的产生也涉及知识分子群体身份转换与文化人格转型的问题。晚清演讲作为近代知识分子的新口头民俗，其实也是对知识分子群体口头表达能力的一个公共性考验。
  在杰出的民间艺人中，许多艺人比一般民众掌握了更为高超的表演艺术，对于晚清知识分子演讲来说，也是如此。许多晚清知识分子并不擅长演讲，但其演讲实践在知识分子群体中仍具有一定的社会启蒙效应。接受过西式教育的晚清知识分子比上一代只接受传统教育的知识分子群体更能适应演讲这一现代口头民俗。在语言、风格、技巧上都有一定的进步，从而呈现出知识分子对现代性口头民俗的适应过程。
  本文考察时间段从1895年至1911年，同时文章对中国传统教化意义的“宣讲”与西方现代意义上的公民“演说”进行了社会功能与表演特征的区分。

关键词：晚清演说、民族主义、社会启蒙、口头表演、知识分子口头民俗 、民俗适应、新民俗传统

作者；宣炳善
单位：浙江省金华市浙江师范大学国际文化与教育学院对外汉语系
邮编：321004
电子邮件：xuanlaodao@163.com

（说明：全文三万多字，由于还没有开学，图书馆不开，许多注释还没有查到原始出处，所以先传一个提要上来。昨晚十点后，无法上论坛的网，现在传上来。正式定稿再过一段时间。）

[ 本帖由 xuanbingshan 于 2007-3-2 09:17 最后编辑 ]

刘宗迪

有意思，期待读到完整的三万字。
从口头表演的角度研究近代文人的演讲，这个工作还没有人做过。
演讲对于中国知识界，是一个近代开始才有的事情。
只因为知识分子走向广场和民众，才会有演讲。
过去的知识分子只对天王老子说话，所以古代中国只有游说，没有演讲。
古希腊的哲学文献好多都是演讲词，而中国先秦诸子的文献都是密室中的游说辞。
演说与民主政治分不开，游说与专制政治分不开。
我甚至怀疑，中国文化中的形式逻辑不发达，很有可能就与演说的不发达有关，因为面对公众演说，说的话必须将规范，才不至于被误解，才能被正确无误的转达和复述。因此，logos源于希腊。
密室筹谋是不需要逻辑的，有时甚至必须避免清楚明晰的表达，而故意含混其语、闪烁其词，如一语双关，正言若反之类。

宜家

看了您的摘要，很想知道：
知识分子（这是个有争议的概念）这个内涵与外延有多大？知识分子所拥有的广场时空有哪些？民众又有哪些社会构成？

宣炳善

前两天外出，没有上网，看到宗迪兄与宜家的两个贴子，说得很好，都是大问题，我过一会再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