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观看待中华文化元祖

阳关故人

客观看待中华文化元祖
吴韦材

     中国近年备受推崇的“文化软实力”人物，大概就以孔子和黄帝最为突出。

　　推崇孔子，除其学问之外，是其为人处世的作风非常适合中国当下主张“和谐共赢”的国际政策。只要看看世界各地孔子学院纷纷林立，就可看出秉持以和为贵、追求中庸、平衡、秩序的孔子，几乎已成为中国形象的代言人。

　　推崇黄帝，依笔者观察，其宣扬对象除了中国国民，也有意地面向全球华人。中国一直都是海外侨民为数最多的国家，因此向全球华人输送文化同宗信息，是巩固内外文化血缘的亲和之举。

　　这里并不深入讨论这两种政策背后的政治意义，只想探讨一下，如此这般推崇黄帝是否恰当？

　　其实，无论血缘上或文化上，并非所有的华人都属于黄帝的后代。黄帝假如真有其人，他存在时的活动范围，也不过是山东或河南，或者是所谓的中原一带。也许5000年前中原够大，但中国民族众多，各族来源也广懋复杂。

　　太远的都不必说了，就说两广云贵等地，古代蜀、楚等地的人民，就很难断定他们是否同样是黄帝的后代，他们也很可能是蚩尤或其他图腾部落的后人。如果事实真的如此，当时难道就只有出现在黄河流域的文化唯我独尊吗？长江以南，岭南一带，云贵高原，温暖潮湿的气候，植被生长更为茂盛的地域，其实也孕育不少信仰与风格皆迥异的先民文化，比如楚文化就是一例。

　　事实上，推崇黄帝就是要打造一位文化血缘大英雄。

　

以科学精神整理远古史料
但黄帝在历史上也许不是“一个个人”，因此以这手法来推崇黄帝，只能把他当作是一个“文化神祗”，一个“属于龙图腾文化的祖宗”，他的种种人性，及其英雄性，其实都只是在历史长流中经过不断再塑造给塑造出来的。

笔者认为，今天的中国其实应该以更科学的精神，研究古代人民付出过的种种文化辛劳果实，花更多心思在初民文化、技术、思想及社会发展的研究上，在整理出较为客观正确的初民历史资料后，更应该将之概括为一部更容易推广的中国初民文化史。

　　过去，中国或许欠缺足够的条件或背景资料去进行这种更深入及艰巨的研究工作，但今天，随着更多早于先秦的古代遗迹纷纷出土，随着社会各部门机制逐渐正常化，与其老抱着一个古老的“神话式始祖”来宣扬文化，倒不如科学一点，配合全球化时代的步伐，把自己更为丰富的文化真相亮出来。

　　那种千人万人拥挤在一起膜拜——甚至有人穿起古装——的景观，也许是笔者有偏见，在我看来是非常肉麻的，这同客观的现实是格格不入的。中国文化早已不需动用千人万人的膜拜仪式来作“虚”的鼓励或支撑，而是需要更多“实”的信息，并且通过现代化手法，应用有国际共识的沟通语言来宣扬。

　　尤有甚者，某地方政府如何“充分利用”黄帝这一中华文化元祖的文字，确实令人深思：

　　“黄帝故里作为海内外炎黄子孙心中的民族圣地和精神家园迅速享誉全世界。对新郑经济社会发展带来了巨大的影响，借助拜祖大典，让客商钟情于郑州，让郑州赢得商机，让郑州在这明媚的春天收获‘寻根经济’, 而不是停留于孤立而抽象的数字，实实在在的弘扬黄帝文化，增强中华民族凝聚力，打造黄帝‘金牌’，加速中原崛起，以此打响新郑黄帝品牌，吸引更多的炎黄子孙到新郑寻根拜祖，旅游观光，投资兴业。”

　　恐怕黄帝（若真有其人）自己也没想过，5000年后他还能有吸引外资的挣钱本事吧？为什么连黄帝都会变了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