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到的云里飞和赛活驴

品三

我见到的云里飞和赛活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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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九三八年至一九四三年，我家住在南城隍庙东门、太平街西侧的乐善里。在南城隍庙简易小学读书，下午不上学。从乐善里到天桥，中间只隔着个“四面钟”，非常近。逛天桥，成了我的“家常便饭”，清晨逛过天桥，夜晚逛过天桥，有时一个下午到天桥玩两次。这五年，我说逛过天桥上百次，并不夸张。
　　我是个小男孩儿，到天桥去玩，只关心自己感兴趣的玩艺儿。再者，我到天桥玩是随意性的，脚步停留在哪里是说不定的，有的“天桥把式”玩的“绝技”，是无意中看到的，并不是谁都能看到，也不是见天都有。时隔六十年将近七十年的今天，以童心细细品味亲眼所见的故事，也有不少“老掉牙”的情趣。现在写出来，愿与当代的广大读者共享。
　　下边向您介绍，我见到的云里飞和赛活驴。
　　(一)
　　云里飞喊一嗓儿有特别的韵味儿
　　在老天桥的西北角，我见到了云里飞的戏班场子。场子上空有搭建的席棚，可以遮阳挡风；占地宽阔、干净，比较讲究。最显眼的是，天棚上空挂着一块大木牌子，上边是红纸黑字，写着:本场特邀(四个小字)云里飞(三个大字)。这个班子，除了云里飞以外，还有琴师、鼓师和五个小妞儿。这里是老天桥人气最旺的地方。旺到什么程度，您都想象不出来。场子被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团团围住。有一次我去晚了，想从大人们的腿缝儿中钻进去，低头哈腰钻了两三层，硬是没我插脚的地方，什么也没看见，只听到头顶上响起暴风雨般的掌声。
　　云里飞四十岁出头，面部清瘦有皱纹，眼睛有神，鼻尖儿上有几星“酒糟”，唇上留着特长的胡须。他是全场的主持人。开场之前，云里飞穿一身小打扮，坐在靠西的一条板凳上，面朝东南北三方观众。先表演抖动唇上的鼠须，开始一侧抖动，上下翻飞；然后两侧抖动，上下翻飞。接着学狗咬狗，粗重的大狗哼声与脆嫩的小狗吠叫，混合交叉。正在热闹之际，云里飞向凳后踹去一脚，狗被踹个正着，痛得“嗷嗷”地逃跑了。他的表演是为聚集人气儿，压轴儿的是小妞儿唱戏。他看观众来得差不多了，站起身来，面对观众说:“下边由小妞儿伺候您一段《坐宫盗令》。”然后，提神挺腰，喊一嗓儿:“小妞儿，上场哩……”这一嗓儿是京剧《法门寺》中丑角贾桂喊的韵味儿，幽默而有情趣，可以说:怪音绕梁，三日不绝。
　　这时候，有两个小妞儿，身穿旗袍，手拿折扇，在京胡、板鼓伴奏下出场。小妞儿的容貌，在老天桥女艺人中最为出众。有的小妞儿住在南横街一带，我经常看到，每天上午十一点多钟的时候，她们四五个人结伴经过南城隍庙东门，向天桥去赶场。两个小妞儿在场子里唱，另三位小妞儿在场外分三方向观众挨个收费。这里的小妞儿收费，是老天桥的一景。小妞儿穿着旗袍，用两个手指头，掐着柳条编的小笸箩边儿，依次递到每个观众眼睛能感觉的部位。观众正聚精会神地听场子里的小妞儿唱，无意间看见有个小笸箩在眼前闪动，定神一看，才知道是小妞儿来到跟前收费了。在小妞儿面前是溜不掉的，不给钱是说不过去的，给小妞儿钱少了是拿不出手的。“得！”撩长衫，掏皮夹子，“咣锒锒”一张大票，放在了小笸箩里。小妞儿不言语，把小笸箩又递到下一位观众视线所及的地方。别看小妞儿不出声，收费效果特好。
　　我是先在天桥看到云里飞的表演，后在乐善胡同走了个对面，才知道云里飞是我家的邻居。他在天桥场子里极尽滑稽之能事，在家门口、胡同里，没有一次看到他与别人嬉笑打逗。在胡同里，他是一位严肃的长者。
　　有一次，我去野地里玩，回来时在乐善里后身儿的墙根儿大便。一会儿，来了一个大人要蹲在我旁边，我扭头看了一眼，原来是云里飞大爷。他趁蹲下的一刹那，左手提长袍的后下摆，飞快地一甩，“啪！”皮袄来了个“鹞子翻身”，紧紧贴在后背上，露出了小羊羔的皮毛。这个野地里的“艺术表演”，也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二)
　　赛活驴登高是他的拿手好戏
　　赛活驴的表演场地，在丹桂戏园的西边。用苇席搭成一个棚屋，有门口、有影壁，影壁上挂着尺多长的剧照，地面上放有十来条长凳，没人把门随便进去。
　　那天，我进到棚里，看到赛活驴已穿好下部驴装，右手抱着假驴头，正同妻子向观众鞠躬致意。他有中等偏高的个头，体格健壮，五官端正，看年纪已过了二十五岁。他的妻子烫卷发，穿旗袍，面部皮肤较黑，搽的雪花膏漂在脸上，身材还算苗条。性格沉静，不泼辣。我特别到前边看了一眼那个驴头，是纸裱糊的。赛活驴穿好驴装，戴上驴头，两只手掌抓着两根带横托的木棍，算是驴的两条前腿。他先在场子北侧的空地上表演，摇头摆尾，撒欢儿，尥蹶子。铃铛“咣锒锒”地响，也是招人的工具。
　　他的拿手好戏，是驮着妻子上椅子，再上桌子。桌子上有四个彩色木球，驴的“四个蹄子”站在木球上，木球稳住不动。观众报以热烈掌声。表演完，他妻子拿着小笸箩向观众收费。
　　那年，大栅栏广德戏院演出连本大戏《八仙得道》。我已经看过翔云燕、高玉倩饰演的真假何仙姑。有人特意买了有赛活驴上场的戏票，请我去看张果老倒骑驴。赛活驴的那个剧照，挂在广德的前厅。城里很多人没见过“赛活驴”，轰动一时，场场爆满。这些天，成了赛活驴一生中最辉煌的节日。

品三

①云里飞喊一嗓儿:"小妞儿，出场哩！"有京剧"法门寺"贾桂的韵味。接着，两个小妞儿慢步进入前场。观众爱听云里飞喊的音调，爱看小妞走动的姿态。还没唱呢，就给了一阵掌声。

品三

②赛活驴的拿手好戏是上桌子蹬在四个彩色木球上。

子不语

品兄怎么也研究上天桥了？跟岳兄抢饭碗呢？哈哈

这篇文章是谁写的呢？

品三

子不语 于 2007-10-22 16:43 写道：
品兄怎么也研究上天桥了？跟岳兄抢饭碗呢？哈哈

这篇文章是谁写的呢？

岂敢招惹岳大人。
张贴此文，只是为岳老大提供一点小小的材料而已。
此文出自《北京晚报》，作者名叫蓝士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