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悲剧——一篇美丽动人的蒙古民间传说

龙哥

:上午贴的学生论文中讲的那个爱情传说找到了，现在贴上。请各位欣赏。
斜眼夫人的传说
袁娜 译

还是在封建时代，喀尔喀蒙古一百多旗中，有个旗的首领叫戈壁土谢公。他管辖的地方幅员辽阔，包括南戈壁、中戈壁、东戈壁的北部和中央省的南部。戈壁土谢公只有一个儿子，名叫沙克达尔扎布达尔扎布。
沙克达尔扎布大约二十岁，尽管还没到继承爵位的年龄，但当地人已尊称他为少爷了，那是满州人统治蒙古，征召蒙古人中的壮劳动力去看管驿站。每三年，官员就要派人去填充库伦乌里雅苏台四十九驿站、科布多乌里雅苏台十三驿站看守的空缺。为了做到公平，每次按顺序选派，这次轮到戈壁老爷了。但是戈壁老爷上了年纪，身体虚弱，根本不能去那么远。于是他上书清朝皇帝，希望皇帝允许由他的儿子代替他的职位。就这样，他的二十多岁的儿子沙克达尔扎布跟随着官员骑着马出发了。他们走在去往巴彦洪果尔和前杭爱省的途中，看到一户穷人家。
从那家里走出一个人在朝日月献祭。根据蒙古习俗，看到有人献祭被视为吉兆。远行的人希望自己的旅途平安，所以在路上碰到时要去尝尝。“既然和这家有缘，我们就住下来品尝一下吧。”所有人都赞同这个提议、于是进了这户人家，这个家只有几只绵羊，是个很穷的家庭。
家里住着老爷爷、老婆婆和一个不知是亲生还是收养的女孩儿，她大约有十六、七岁的样子，拥有喀尔喀蒙古女孩子中几近完美的外貌，让人看后难以忘却。尽管她很穷，穿的衣服又破又不好看，但她的美丽却没有因此而逊色。她的一眼略向下斜，但丝毫不会折损她沉鱼落雁之美。沙克达尔扎布少爷坐着喝茶吃德吉时被那个少女超凡的美所深深吸引，并不在乎她的贫穷和卑微的地位。“我不会告诉副官我爱上那个姑娘的，只是说大家骑了这么远的路已经精疲力尽了。今天就在这里休息一下吧。” 沙克达尔扎布想着就对副官说了。其他人也附和着和他一起对长官说：
“长官啊！我们都累死了，就在这户人家休息一天吧。”在休息的这天，沙克达尔扎布和那个姑娘认识了。第二天，沙克达尔扎布还是想留下来，于是又照原样说：
“我体力还是没恢复过来，我想今天还是住下来吧。”
“我们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他们这样说着，没有反对什么，又全部住了下来。在这短短的两天中，沙克达尔扎布和那个姑娘更深深了解了彼此。两天后他们启程去遥远的西部科布多乌里雅苏台十三驿站，驿站在额勒斯特明安，茂明安，巴拉丹拉萨克旗的交界处，即现在巴彦洪果尔和戈壁-阿尔泰省的交接处。一个月后他们在返回的路上又来到了那个女孩儿的家里和她见了面。两个人决定结为夫妻。
他们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是从富人那儿买了绵羊，准备了酸马奶，就这样幸福的生活了一个多月。在这期间，随从的官员尽管没有明显的说什么，心里却十分不满，沙克达尔扎布是代表喀尔喀来看守驿站的，他是老爷唯一的儿子，却和这个西部省的乞丐一样的斜眼女人在一起，一发不可收拾。“现在我们快走吧，快回到我们的家乡吧。”大家都这么想着，在背地里说他们的坏话。“少爷来西部后成为了一个乞丐般斜眼女人的丈夫，不太可能分开。我们为此耽搁了一个多月了，现在该怎么办？”在给他父亲的信中他们这样写道。这信越过千山万水送到老爷手里，他读过后很生气，立刻写了回信让信使火速送到。信中说：“你这样像什么话？让你去远方做差事是要你光宗耀祖，你却做出这样有损家族荣誉的事，你一定要听我的话啊！”但是当信使把老爷的信交到沙克达尔扎布手中时，他已经带着他的妻子回去了。在当地人心中，沙克达尔扎布是个充满朝气、仪表堂堂、出身显贵的少年。而这个少女尽管出身卑微、家境贫寒，却是喀尔喀蒙古中的美女。所以，百姓们看到他们结为夫妻并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也替他们高兴，交口称赞他们。但是老爷却不满意这少女低贱的出身和偏远的家乡。
“我的儿子怎么说也是喀尔喀最重要旗首领的儿子，应该娶个贵族的女子做额附才对。可是却从西部带回一个贫贱的女人。好也罢，坏也罢，总之这样不顾门第和出身的恋爱是不对的。”于是老爷想就此事请教喇嘛，便跟随着副官们骑马向东北方，即今中戈壁额尔德尼达赖寺驶去。他们来到该寺的主持喇嘛沙尔乔翁伯喇嘛那里。
“活佛啊！我的儿子从西部带回一个贫民的少女，我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容忍他们的爱情。”沙尔没有想出什么中肯的提议，倒是想到了一条诡计。从老爷的话中，喇嘛听出来他并不满意那个从西部来的出身卑微的儿媳妇，于是他打起了如意算盘，想把自己的外甥女嫁到他家，这样他自己也就成为贵族的亲属了。
“原来是这样。你儿子因此出现了凶兆。最近几天晚上，太阳落山的地方都会出现金黄色的光芒，我想灾难就要来到了。” 沙尔喇嘛装出一副惊恐的样子说道：“和你儿子结婚的不是人是妖怪啊！”
老爷听信了喇嘛的话，坚信他的儿媳妇不是人，是妖怪。于是急忙说：
“圣明的喇嘛，那现在怎么办才好呢？” 沙尔说：
“还能怎么办！必须赶走她。如果不这样做，灾难就会降临到所有人的头上，等待人们的只有死亡和瘟疫。”
老爷从喇嘛那里回家后，便和妻子商量这件事。
“和我们儿子结婚的那个不是人，她是个妖怪，她的身份已经被喇嘛识破了。最近几天傍晚在日落的地方听说会显现妖艳的黄光，那正预示灾难的到来。如果我们不赶走她的话灾难就会蔓延到整个旗的人们，所有人都劫数难逃，这可是喇嘛预言的。”老爷说完，他们便去了儿子那里。
“我儿啊！喇嘛说你的新娘不是人是妖怪。听说曾经出现的美丽光芒也是鬼光。如果你执意要和她在一起，那么会给你的生活带来灾难的，你还是快赶走她吧！我的儿子又怎么会缺少妻子呀？”
两人劝说道。而沙克达尔扎布听了父亲的话后却坚持的说：
“你们两人到底在胡说什么！你们说我从远方带来的美丽的姑娘是妖怪，叫我把她赶走，这算什么！就算她是妖怪也是和我结婚而不是你们，又与你们有什么关系？如果她真是妖怪的话，也能和我妈妈和睦相处的。我是那么爱她，并且身为她的丈夫不能做出令她伤心的事。”
父母听后，哑口无言。在那之后，沙克达尔扎布继承了父亲的爵位。不仅如此，他的妻子也有了爵位。当地的百姓不仅欣赏那姑娘的美丽，还因为她出身贫寒，温柔善良而十分爱戴她。但是老爷却不喜欢这个穷人，所以总叫她“斜眼夫人”，借此讥讽她。没过多久，姑娘怀孕了。于是老爷又去找沙尔喇嘛。
“那个妖怪不仅没被赶走，肚子里还怀了孩子。现在该怎么办？”老爷问道。沙尔喇嘛一想到自己的外甥女没有成为沙克达尔扎布的妻子就很恼火。
“你现在还来干嘛？她既是妖怪，肚子里的孩子也是妖怪。那个貌似人的孩子诞生的话会吞噬整个世界的。你把我说过的话告诉百姓。如果你再不按我说的话去做，以后就别再来找我。你快去把那个妖怪赶出去！” 沙尔喇嘛对老爷怒吼道。
老爷不能把儿子和媳妇分开，并且喇嘛也不再欢迎他了。正在他灰心丧气之时，自己却想到一个分开他们的好办法。
那时，每隔三年轮流换一个蒙古封建主在满洲皇帝身边值班。于是老爷上书皇帝请求让他的儿子过去。他想等到他儿子去了北京后赶走那姑娘。沙克达尔扎布走后老爷说：
“我们儿子信中说他要从北京带回一个妻子了，要我们快把你赶走。你现在就从我们家滚出去！”
但是沙克达尔扎布在走之前曾经嘱咐过他的妻子：
“我的父母肯定会百般刁难你、虐待你，这一点你要明白，你无论如何也要等到我回来。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三年后就回来，但这期间你如果真的忍不下去就先回你的娘家住吧。”
姑娘明白公公婆婆的话根本不是沙克达尔扎布的本意，所以完全不相信他们的话。心里还想着：“我丈夫的话真对啊。”所以姑娘决心无论遭受多少煎熬，也要坚强的挺过去。
丈夫走后她的长辈们每天都让她做繁重的工作，什么去很远的牧场砍柴、拾干牛粪、放牧等等，还要自己做饭吃，并且不给她水喝让她渴着。在寒风刺骨、暴雨倾泻的天气里却把她关在门外，只能在牛圈羊圈里过夜。就这样，他们想用折磨的方法赶走她，却没能成功，于是老爷又去找沙尔喇嘛。
“我按照你的指示让我的儿子去了北京，从而把他们分开，但却没法让那个妖怪离开我们家，现在该怎么做才好呢？”
想到沙克达尔扎布和姑娘分开后可以和自己的外甥女结婚了，沙尔喇嘛高兴了。
“这个妖怪已经使你家中邪了，如果赶也赶不走，折磨也不走的话，那她真的不是人了，所以只有佛法可以挽救她，这样的话没有别的方法了，只有用燃祭把她杀掉，祈祷她有一个好的来生吧。”老爷听罢说：
“如果用燃祭能使她彻底离开我们家的话，那全是拜您所赐。”
（所谓燃祭就是将人活生生的烧死）喇嘛顿了顿说：
“佛祖一向行善积德，不会滥烧人，而只烧死妖怪来帮他们超生。”
就这样，他们选好日子，老爷就回家了。老爷回家后就偷偷准备燃祭的事，尽管他竭力保密，这个消息还是不胫而走。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件事，惟有沙克达尔扎布的妻子被蒙在鼓里。所有的仆人都保守这个秘密不让她知道。但是有一个心地善良、诚实厚道的好心人还是在她吃饭后对她说：
“唉，我的孩子啊！你其实和我的女儿没什么不同。要说的话也就是你长得太漂亮了。可是你出身卑微，家又住在那么偏远的地方，老爷不喜欢你，所以他和喇嘛勾结一起要趁着你丈夫在北京时把你烧死。他们编造谎话说你是妖怪，只有烧死你，世界万物才能存活。你要早点儿想想办法啊！你或者回你的娘家，或者去找你的丈夫，总之快点行动，迟了的话你会后悔的。”
姑娘无奈的说：
“我能怎么办？除了无力的叫嚷还能说什么，还可以做什么？丈夫在遥远的北京，故乡在更远的西部。我一个只能看人脸色过活的女子又能有什么办法？”
当时土谢公的一个年长的协理台吉曾经和沙克达尔扎布一起去西部守驿站。一天他的妻子劝他说：
“是你把这姑娘从西部带回来的，只说她家境贫寒。但现在为什么又变成妖怪了呢？又为什么会惹怒佛祖招来杀身之祸呢？她毕竟和我们没什么不同啊！我们也是有子女的人啊。所以我们只有给沙克达尔扎布写信，除此之外我们还有什么办法！他知道后一定会赶回来帮她的。”到底是因为老汉的心肠好，还是因为有了子女的关系，我们不得而知，只知道他以姑娘的口气写了封信交给信使。信中说道：“你的父亲百般折磨我，并和喇嘛一起要烧死我。你知道吗！我现在面临死亡的危险，你要快来就我啊！”
要烧死那姑娘的日子一天天临近了，老爷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喇嘛也在安心的喝茶了。这时候，从西藏来的一些商人要去库伦做生意，途经此地，在这里过夜。他们之中有一个以前曾经去过蒙古的人。他对姑娘说：
“我们听说这里正要处死妖怪呢，而你是活生生的人啊！你是和我们一样的正常人，怎么能烧死呢？我们既已看到就不会看着你受罪的。”
于是他们那些商人商量后决定让姑娘趁晚上和翻译骑着两匹马逃往库伦。为了不引起怀疑，商人们在这里舒舒服服的住上两三天后才离开的。老爷的仆人突然发现姑娘不见了，赶忙找差役去找西藏的商人质问，不相信一个姑娘自己会逃跑掉。
但是翻译不在这里，所以他们猜测是和姑娘一起去库伦了。于是老爷和喇嘛把口信交给一个大力士鲁布山达巴，让他去散步谣言说：“妖怪已经去库伦了，她会给人们带来灾难的，谁若遇见她和她说话便会死，如果碰到她一定要向我们报信。”
那个大力士是个铁石心肠、没有同情心的人。他依照老爷和喇嘛写的来到了那时称张井扬的库伦。那时侯，姑娘已经到了库伦，在商人们的落脚处住下来。鲁布在库伦到处散布谣言，使那些迷信愚昧的人相信，如果遇上妖怪会有灾难降临的，并告诫他们要十分小心，千万不能碰见她，一定要锁好门窗。一天晚上，商人们在谈论一件大事，尽管很喧嚷，姑娘却什么也不知道，独自坐着发呆。第二天，商人们去了卖马的地方买了两匹驯服的一模一样的走马，然后又准备了马鞍、马勒、这才告诉姑娘说：
“一个叫鲁布的人正在到处找你，想逮到你。你现在不能再在这里逗留了，必须马上走！我们已经为你准备好了马匹、马鞍、马勒，还有一些微薄的盘缠以备急用。你或者回娘家，或者去找你丈夫，只要你自己知道就行了，你的行踪不要再告诉任何人。”姑娘听罢，感激的说：
“好的，我这就走。我一定会竭尽全力逃走，不被他们抓住。”
那个晚上她经历了艰难的思想斗争，最终还是决定不回娘家，而向南方巴彦岭出发。在这种近乎绝望的情况下，最需要的就是去到自己心爱的丈夫身边。于是她义无返顾的翻越山岭，经历种种磨难，走到了现在称为东戈壁和苏赫巴托旗交界处的地方。而就在那时，她的肚子开始剧烈疼痛，身处荒郊野外、廖无人烟，姑娘只有忍着痛寻找人家，终于让她找到了一户人家。正像她希望的那样，这户人家中住着善良热心的老爷爷老奶奶。他们就像是为自己的女儿接生一样高兴的为姑娘接生了两个孩子。老两口没儿没女，他们相信姑娘的到来是老天的恩赐，所以对姑娘非常好。姑娘在他们的照顾下七天就恢复了。这七天她平静而快乐的度过，没有被任何人发现。老爷爷为了给两个女婴取吉祥的名字，去了附近的寺庙，晚上却慌张的回来了。这是怎么回事呢？原来是鲁布又在到处散布谣言，说谁遇上了那姑娘就会有麻烦，如果看到要立刻报告他。一切也就是注定吧，正好那天，老爷爷也去了相同的寺庙。于是他说：
“孩子啊，没想到你长得美丽却是妖怪，我今天去寺庙时见到了那个要捉你的人，所以一切都清楚了。我们对你不薄，所以请你不要加害我们。我们不会泄露你的行踪，但你现在就必须带着你的孩子离开我的家！”
姑娘委屈的回答说：
“我真的不是什么妖怪，我只是从遥远的地方来的一个穷人。老爷不喜欢我所以要和喇嘛一起想尽办法折磨我，而我的丈夫又在遥远的北京，我是个侥幸死里逃生，要去找丈夫的人啊。”
“这已经无所谓了，你还是走吧。”
老爷爷连夜为她准备了两匹黑马。姑娘说：
“你们是我和我两个孩子的救命恩人，我是个感恩图报的人，我不会害你们的。为了不让你们再担惊受怕，我这就走了。但是我带着两个孩子上路很不方便，你们选一个孩子留下来，另一个我带走吧。你们不用怀疑害怕，她们全是人啊！”
两位老人听后也十分疼惜这两个孩子，于是收养了一个，另一个则由姑娘带走了。
从那以后，一路上总有人叫她“斜眼夫人”、“斜眼妖怪”，还有人在跟踪她，处境十分危险。沿着姑娘来的路，从南戈壁派来的两排军队正赶往北部和西部。这两个地方都没法再去了，她只好向南继续走。姑娘一路上担惊受怕，终于来到了库伦。她到的那晚西藏人也来了。但曾帮她的好心人不在其中。当时帮她逃走后，那个大力士就来了。没有找到姑娘，大力士便把那个懂蒙语的翻译捉到满洲人的衙门里，凶残的打死了他。这回西藏人看到姑娘安然无恙，心里十分欢喜，但还是说：
“你不能再呆下去了，人们整天向我们打听你的行踪，你现在快走吧。”
于是姑娘继续赶路，经过了土拉公的领地，即现在中央省的龙苏木，青托罗盖，洪台吉城，沙特沙尔，巴彦湖。一天早上正向西赶路，却碰见一支由北向南行进的商队。也许是造物弄人吧，这个商队恰恰是老爷派往北方运货的，却在返回时意外遇到了她，运输人员尽管还不知道姑娘逃走的事，却已听说她是妖怪，会给人带来灾难，而且对喇嘛的话深信不疑，他们不尊称她夫人，只是看见她而感到害怕。于是商队首领斗胆对她说：
“唉，你就发发善心放过我们吧！我们只是些可怜的奴才！”
“兄长们啊！你们不要怕我。我没有时间再见你们，只是在匆忙的赶路而已。”姑娘说完，便从他们身边离开了，这群人一回到家就向喇叭一样到处传播谣言。于是没几天的工夫，关于姑娘的谣言就传遍了四方。人们纷纷议论说看到她骑了两匹一模一样的黑马，又或者是黑狗，背上还背了个什么东西，也许是孩子吧，没有人可以说清。老爷和喇嘛派人去探询姑娘的下落，他们正愁找不到姑娘歇脚的地方，却有一个嘴快的人告诉他们：
“昨天太阳落山时，我看见山坡上有个穿丝制袍子的姑娘在河边饮马。”
于是那天晚上，老爷的随从们包围封锁了那山。姑娘没法再逃出去了。第二天，他们像围猎狼一样四面包抄并恐吓她，大喊着：“无论你在哪里，快出来！”最终姑娘无力再逃，只有走了出来，而之前摇篮里的小孩子却不见了。抓住她后，那些人说：
“你是妖怪，不能再让你看到外面的一切，这样别人就不会因此而倒霉了。”
于是他们把她的双眼紧紧的蒙上，手和脚都捆紧，迅速送到喇嘛那里。
“我们终于抓到这个妖怪了。”
“是啊！”说罢，喇嘛来到她身旁想着：不能让我自己杀了这个恶魔吧。于是说：
“在南戈壁西部有位著名的施用燃祭的堪布喇嘛，你去把他请来。”于是随从带着五十两银子去找那个老人。
“我只为妖怪做燃祭，可这是活生生的人，还是喇嘛自己动手吧。我不能造孽。你快带着你的银子回去吧。这个燃祭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做的。”
于是喇嘛只有自己亲自动手了。一切准备就绪，燃祭的这一天最终还是来临了。一些人同情她，一些人为她感到惋惜，却还有些人因为愚昧而感到恐惧。就这样，广场里聚集了几千人，这群人的首领沙尔喇嘛对大家说：“这个妖怪会伤害你们，快远离些！”于是人们走远了些。之后他们把那姑娘捆在树上。她赤裸着身体，浓密的头发散落而蓬乱，不住的哀号哭泣。在树旁的四个喇嘛一直在挥动哭丧梆，而沙尔喇嘛在吹法号哼唱，此时的火已开始燃烧。一直折磨姑娘的沙尔说话了：
“我已经六十岁了，还能享用六十年阳寿，现在留下六十年给你，你不是人，是妖怪！我是在安抚你，你在下面好好的安息六十年吧。六十年后你转世成为什么只有你自己清楚。”姑娘用尽全力大声喊着：
“我不是妖怪！你们折磨的是人啊！我是没办法再转世轮回的。”
“妖怪你不要讲了！”说罢，喇嘛继续吹法号打鼓。沙尔喇嘛把准备好的细木擦上黄油点了火，火焰冲天，烟气缭绕，像神话中传说的地狱一般。四个喇嘛把可怜的姑娘抬起来，放入可怕的火焰中。沙尔喇嘛口中振振有词的念经，用勺子搅拌。一个恶毒的女人还帮助喇嘛在旁边烧火，于是火越来越旺。可怜的姑娘在熊熊的火中，饱含委屈与遗憾离开了她无比眷恋的人间。她死后，在埋葬她的地方，骑马或走过的人们，无论以前曾是同情、憎恨还是不明情况受愚弄的人，都为她撒下热泪斑斑。沙尔喇嘛看到后说：
“你们怎么不识好歹，睁开眼看清楚，烧死的她已经什么都不是了。”
人们都相信沙尔说过：我给你六十年，六十年以后你就可以转世，这话是真的，很害怕，烧死姑娘的事渐渐淡忘后，许多跳鬼者、朝圣者都从四面八方来到额尔德尼召祈祷。一天，沙尔喇嘛骑着灰马走在路上，突然马被绊倒，沙尔喇嘛从马上摔下来把脊髓摔断了，于是就这么死了。之后，人们越发相信沙尔喇嘛的话是真的，也希望六十年以后姑娘能转世。留下来的喇嘛又传播流言说：
“你们看，她真的是很有法力的妖怪。沙尔喇嘛六十岁，本可以活到一百二十岁，可却给了她六十岁。六十年后她还要再转世的。

斜眼夫人的信终于送到了北京。丈夫看过信后得知妻子处境危险，当时很着急，不顾一切的请求皇帝准假。于是他带着八名随从直奔回家。可是快到之时却染上了流行病，沙克达尔扎布和六个随从就这样不幸的去世了。幸存的两名随从几天后到了他家里。喇嘛却又把这件事当成了一个证据，而向大家宣传说，姑娘是妖怪，和她有关系的人会有灾难之类的谎言。

不知不觉中，时光流逝，已经到了一九三六至一九三七年间了。这正是喇嘛曾说过的斜眼夫人转世的那一年。一个相信喇嘛话的人来到斜眼夫人墓前，准备看看到底会出现什么。他使劲的挖啊，挖啊，期盼有什么奇迹会发生。可挖到两米多深时，却还是一无所获。最后，只找到了块浅绿色的破布，除此之外，也只有姑娘的灰烬和无尽的遗憾在人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