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沉痛悼念山曼先生!
28日的上午10点是山曼先生追悼会召开的时间。但早上还没有起床,我就听见雨敲击窗户的劈啪劈啪的声音了,往单位走的路上,感觉雨越来越大。我心想:象毛泽东这样的大人物去世要有文官武将陪葬;山曼先生不是什么大人物,但怎么也算个人物,连老天都要用流泪的方式来表示追悼。我为自己的联想而感染,心情愈加郁闷。在单位门口,我和徐冰的夫人--上校军衔的张军医汇合并一起开车前往殡仪馆。因为多处堵车耽误了时间,我们到的时候,追悼会已经接近了尾声,我们踏进停放山曼先生遗体灵堂的时候,正好單文、單爽等亲属在向山曼先生的遗体告别,本来只能听到低低的抽泣声,但当單文正要从山曼先生身边走过的时候,她突然象发狂了一样哭喊起来并且向山曼先生的遗体前猛扑过去,几个人抓住了她努力前倾的身体,單文跳起来声嘶力竭地哭喊道:“我要亲亲我老爸,我要亲亲我老爸!!!”人们挣拉着她并且大声地劝说着,她的努力难以实现,她的哭喊变成了哀求:“我就轻轻的亲一下,轻轻的亲一下不可以吗???”人们还是以不要惊扰先人而将她拉开。她的真情感染了在场的人,许多人开始流下了热泪。徐冰的夫人和山曼先生并不是很熟,但我看见她也在偷偷地擦拭着眼泪。
我和张军医一起在山曼先生的遗体前恭恭敬敬的鞠了三个躬,算是跟他老人家告了别…… (未完待续)
[ 本帖由 老木001 于 2007-4-10 23:24 最后编辑 ]
RE:沉痛悼念山曼先生!
今天得便,把这个帖子从头看了一遍,感慨系之。读了这些帖子,这个想认识但未及认识的人,这个我只是听说过的人,仿佛他活起来了。
我想,山曼将会是一个传说。会是民俗学界的一个故事。
他的田野性,他对待年轻人的那份热情,他的才华,他的努力。
每天都有人出生,每天也都有人离开这个世界。
只有很少的人,人走了,神还在。
活着的人,从这里可以悟出很多。
2007年4月10日 清华园
RE:沉痛悼念山曼先生!
山曼老师走了 ( 2007-3-28 00:06 )山曼老师走了
今天晚上,接到一个朋友的电话:山曼老师走了……
在80年代,我还是一个小海岛上不知天高地厚的“文学青年”,在一家文学期刊工作的山曼老师来海岛采风,成为了我的老师!
我调到了一家广播电台,与山曼老师在一个城市,当时,他也调入高校教书,开始从事民俗研究。我仍然是学生,不过,不再谈论文学,多是听他说“民俗” ,兴致是那样的好……
从我单身、到有女朋友、结婚、有了小孩、我总有一个习惯,或自己、或带着家人、或与朋友一起,到山曼老师家坐坐,聊聊、蹭蹭饭,成了一个20多年的习惯。因为我从事不同的工作,所以谈论的基本不是他的专业,有时,我会和朋友用车拉着山曼老师,去附近的崐嵛山、槎山看看旧迹,去小山村拍拍刚开的桃花……
每到春节、仲秋,我都要像这个城市的人一样,准备一份较为好吃的礼物,送到老师家中。有熟人问,你在这里有亲戚吗?我说没有,有老师。熟人更奇怪的问,你不是没在这里上过学吗?我说没有,但有老师。
山曼老师姓单,我总称呼为单老师,我的生活已经习惯有这样一位老师了。今后,我周末没有老师家去了,节日没有老师家去了,海边小店上来新鲜的海味没有老师同尝了,崐嵛山的杏花没有老师同赏了,古旧小市没有老师一起兴致盎然的挑选剪纸、鱼盘、果模了……
写到这里,泪水流了一脸……
2007年2月28日零时语无伦次中
RE:沉痛悼念山曼先生!
山先生山先生去世了,我很难过。
我与先生是忘年之交。他病重已两年之久,且年已古稀。年初去看他,顺便带了相机。当我提出跟他合影留念时,先生笑了,让老伴拿了一件外套给他穿上,合影时先生留下了笑容。这是我和先生第一次合影也是最后次一合影,也是我与先生的最后一次会面。记得那天离开时,先生已没有力气起身送我,靠在沙发上向我微笑着,那是告别的微笑。过去我到先生家里总是他微笑着打开房门,现在他再也不能为我开门了,再也不能在他幽暗的客厅里和他静静的谈话了。
认识山先生多年,许多往事现在都涌了出来。他给我讲过一次他在乘车让座的事情。那次行车途中,上来一位乘客,可能是身体受了创伤,表情十分痛苦的样子,但车上无人让座。在这种情况下,山先生以身作则让出了座位。当时山先生已经退休,年过花甲,且有老态龙钟之貌,秃顶白发,背也微驼,已属老弱病残之列。让座之后,山先生环视了一下车内,许多人不好意思看他。山先生在心里幽默地说了一句“活该他们难受”。
民俗学研究是的山先生的大事,也是他最热爱的事情,用他的话说“好玩”。记得一次他从河南考察回来,兴冲冲打电话给我,叫我去看他带回来的民间玩具。到了家里,他像孩子一样,在客厅把玩具摆了一地,欢喜之情溢于言表。河南“泥泥狗”玩具是民间艺人手工捏制的实心泥玩具,这样一大堆泥东西是很沉的,但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风尘仆仆的把它们背了回来。当时我很惊讶先生的体力,实际是他太痴迷于他所做的事情了。病重以后,先生依然继续着他的研究工作,每当老伴劝他休息的时候,他总是说他所干的事情就是他的“命”。沈从文先生说过“一个作家应该死在写字桌上”,山先生做到了。随着病情的日益加重,先生对于死的态度非常坦然从容,他说过车子就是要拉东西,不拉东西的车子保养得再好也没什么意义;如果现在死了,他不后悔,因为他想做的事情已经尽力地做了。但他又是不甘心的,曾经跟我说过,如果再给他五年的时间就好了,他可以干更多他想做的事情。古人说“君子曰终,小人曰死”,山先生可以说是为其事业而终的吧。
山先生也是著名的散文家,从他的散文里可以感受到他对于生活的热爱和多情。一次和他从市里回来,正是春天来临,在南区上坡的路旁不远处,一棵杏树开花了,先生高兴得和我一起过去在树下观赏了片刻。现在又是杏树开花大地回春的时候,先生却悄悄的离去了。
山先生安息吧。愿伟大的彼岸有鲜花静静开放。
曲绍平
烟台鲁东大学美术学院
RE:沉痛悼念山曼先生!
(续)来参加追悼会的朋友同事陆续都走了,我和张军医陪着山曼先生的亲人来到了一处走廊等待火化山曼先生的遗体。这时,我趁机将张军医介绍给山曼的家人。等待的过程沉闷而漫长,單文几次跳起来要去看山曼的遗体火化,單爽则捧着山曼的遗像默默的流泪,一动一静,组成一幅非常感人的画面,出于多年新闻工作者的敏感,我感觉这样的画面实在感人,我有义务把它留下来;可是,我又为此时此刻我还能有这样的想法而羞愧。最终,我将拿在手上的相机又装进了口袋。这时,我手机收到一则短信,我一看,是吴克平的夫人唐秀凤发来的,吴、唐2人都是我的同学、山曼的学生。唐曾随山曼先生一起到荣成实习一个多月,山曼先生逝世的消息是我来殡仪馆的路上通过手机短信告诉他们的。唐在短信中写道:在这样一个阴沉凄凉冷雨飘零的日子听到这样的消息,我的悲痛难以自抑。想起他瘦长的身材慈祥的笑容,想起曾经和他一起骑车去昆俞山,登泰博顶瞭望水库风光,和他一起漫步崎岖山路,听他慢腔细语地讲民歌民俗。是在他的启发下,我在山路边把孩童时学的一首儿歌背了下来,并把它记在了我的小本子上。20年过去了,那个本子已经不知去向,但那首儿歌我还清楚地记得:天皇皇地皇皇,我家有个夜哭郎,过往君子念三遍,一觉睡到大天亮。想到这些,我泪如雨下。谨以此表达我对恩师的缅怀之情,愿他老人家在九泉之下安息吧!学生唐秀凤。
外边是冷冷的春雨,身边是幽幽的哭声,手机短信上是又一名学生至诚的告白,此情此景,不由的我再次悲从心来,泪水再次模糊了我的视线……
(未完待续)
RE:沉痛悼念山曼先生!
(续)过了20几分钟的样子,山曼先生伟大的躯体就被装进了一个小小的盒子里去。随后,單文單爽手捧山曼先生的骨灰盒向殡仪馆的东山走去,我们尾随其后。因为没有送上一个花圈,一直是我和张军医心中的痛,我们便到附近的摊点买了几刀草纸,又买了2个纸扎的金山银山给山曼先生享用。山曼先生是民俗学家,该不会怪我们的唐突吧?将山曼先生的骨灰盒放到一个长方形的灰池前面,大家开始了传统的拜祭活动。代表冥币的草纸、山曼的外套、《山曼散文》集和金山银山一起在这个池子中化为灰烬,现场依旧催人泪下,我抓拍下几组感人的镜头后,在山曼的遗像和骨灰盒前磕了3个响头后,然后,毅然迈起了下山的脚步……
1.山曼的外孙女一直捧着外公的遗像!
2. 山曼的两个女儿單文、單爽泪流不止!
[ 本帖由 老木001 于 2007-4-15 23:13 最后编辑 ]
RE:沉痛悼念山曼先生!
沉痛悼念!!!虽与山曼先生未曾谋面,其著作几乎全部读过,十分佩服他扎实的田野作业功夫。民俗学要想在学界争得一席之地,理论建设不可少,但田野作业万万不可丢。山曼先生以身作则,以其成果博得学界的认可,为民俗学争光,可钦可佩!
RE:沉痛悼念山曼先生!
小小人兄一向眼光锐利,语辞尖刻,能给山曼先生如斯评价,实属难得啊。RE:沉痛悼念山曼先生!
(续)《山曼散文》的封面上印着这样几句话:“在采风的路上,在书桌前写作时,我是快乐的,不知疲倦的。一旦印成书册,兴趣即可转移到另一件事情上。快乐只在做事的过程中……。”下山的路上我想:山曼先生身患绝症,不能采风,不能写作,其痛苦可想而知。现在,他终于解脱了人世的苦难,他可以到天国里继续做他喜欢做的事情了……
山曼的两个女儿單文、單爽泪流不止!
[ 本帖由 老木001 于 2007-4-15 23:14 最后编辑 ]
RE:沉痛悼念山曼先生!
沉痛悼念,老前辈,一路走好!RE:沉痛悼念山曼先生!
对于逝者,得原谅处且原谅——死者长已矣;对于生者,该苛求处必苛求——后学当努力!RE:沉痛悼念山曼先生!
我曾经编辑过山曼老师的好几篇文章,感觉先生为人\为文令人敬佩!!!!RE:沉痛悼念山曼先生!
中国民俗学会在北京举行“山曼先生追思会”2007年4月29日上午,中国民俗学会和北京民俗博物馆在京联合举办“山曼先生追思会”,山曼先生的生前好友参加了追思会。与会学者高度评价了山曼先生对中国民俗学发展所做出的贡献。学者们以个人的亲身经历,回忆了山曼先生所走过的学术历程,深切缅怀山曼先生对民俗学事业的执着精神,和他的乐观向上、充满感染性的人格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