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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洪淑苓

【讨论】11月的每月一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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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1-10 23:32:46 | 显示全部楼层

RE:【讨论】11月的每月一題

"看娘屋的灯,罢娘屋的根”(湖北大冶年俗)
发表于 2006-11-14 12:29:55 | 显示全部楼层

RE:【讨论】11月的每月一題

                                   公鸡母鸡论

    11月10日,参加“汉川善书2006国际学术研讨会”的第二天,晨起至汉江江堤,意在呼吸新鲜空气。不意起得太早,五点半钟到达江堤,天漆黑,一轮明月在天,满江轮船灯火通明。堤边昏黄路灯下,几个年轻人嘀嘀咕咕,一个叫化子从地上爬起来,在腰上缠一条长带子,我很紧张,担心被劫。好在不久后有些老人陆续到达,开始放晨练音乐。六点二十左右,天亮了。我从江堤走下,直至江水边,在青草白沙间边走边唱京戏,很是惬意。

   接着就看到公鸡母鸡了。江边一个趸船上,有人赶出一群鸡,鸡们从板桥上向岸边走。看得出主人善于利用资源,江堤有几十米高,绵延不断,其上长满青草,有各种垃圾狗粪小虫之类,是鸡们的天堂,当然也是主人的小银行。

    鸡群大约有二三十只,只有一只公鸡。也许是背景太宽阔,公鸡并不显得高大,但很漂亮,红红的鸡冠与翠绿的羽毛相映成趣。更有趣的是鸡们的行为:公鸡走在最前面,昂首挺胸,间或高啼一声。母鸡则低头于地,急于填满嗉囊。公鸡见到某个母鸡离队稍远,就会跑过去,将翅膀垂下,以腿弹翅,偏着头咯咯咯地叫,于是这母鸡就会乖乖地回到队伍中来。就这样,一支鸡的洪流,在公鸡的带领下,井然有序地走上江堤。公鸡当然不是吃素的,它在一群鸡妃中发泄欲望。母鸡们只顾用爪子扒地,公鸡一扑上来,也不过象征性地躲避两下,就缩着脖子蹲在地下,待公鸡拍打着翅膀志得意满地快活过后,抖几下身子,又若无其事地找食去了。

    释迦牟尼在菩提树下苦思方悟佛理,本人却突然被鸡们的行为开悟。万物皆有天性,顺天性而行,则是和谐社会,逆天而动,不爱红装爱武装,最终总会发生问题。置之学理亦然,公鸡有公鸡的使命,母鸡有母鸡的使命,公鸡有公鸡的思维方式,母鸡有母鸡的思维方式,公鸡有公鸡的生存哲学,母鸡有母鸡的生存哲学。于是乃有男权女权、从夫居从妻居、一夫多妻一妻多夫、男性主义女性主义等等论争。从宇宙的角度看,只要公鸡理解母鸡,母鸡理解公鸡,不强迫,尊重对方选择,共同生活在宇宙屋檐下,就是天下大同。

   但说到娘家婆家,却是一桩交易。列维-斯特劳斯认为人类社会秩序的形成,始于女人出嫁,女人作为礼物交换到别的部落,使不同血缘的部落结成联盟,在生存竞争中具有更大优势,于是成为制度固定了下来。若从部落生存的角度看,当然是正确的选择。但是那被嫁到异族中的女性,受了怎样的屈辱,却没有太多的人所知道和理解。家庭也是这样,女人都说男人是魔鬼,可是她们却少不了这些魔鬼,所以女研究生们最流行的话是:“白天愁论文,夜晚愁嫁人。”从经济角度看,今天的研究生们独立生活并不成问题,但是她们却渴望放弃自由早些与魔鬼联姻。男性也是一样。可见天性难违。

    其实,性别视角在学理上究竟有多大价值,我本人是怀疑的。原因是性别具有历史属性,不同时代的男人女人,对性别意义的理解非常不同。即使在同一时代,有的女性很传统,有的女性却很新潮。即使在同一社会,不同阶层的女性对自身意义实现的诉求也极不相同。有今日之烈女节妇,也有古代之麦当娜木子美。所以,性别、主义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理解,尊重,宽容。让每个女性,也让每个男性,都能在不损害他人的前提下自由选择。

    虽然重在参与,但我自己也不知自己说了些什么,姑名之曰“公鸡母鸡论”吧。

[ 本帖由 yayayaya 于 2006-11-14 12:31 最后编辑 ]
 楼主| 发表于 2006-11-16 18:10:07 | 显示全部楼层

RE:【讨论】11月的每月一題

呂微說:「女性主义是一种眼光,一种在同一性中发现差异性的眼光,是一种拒绝必然性而诉诸可能性的自由的眼光。」
我十分贊成這樣的觀點,希望有更多人參與「女性研究」。
11月話題進行至今已近半個月,我看到xuanbingshan的留言,對女性回娘家及夫婦借宿他人房間的主權問題,有很深刻的觀察.
我想再和大家討論的是:1.為什麼出嫁女兒不能回娘家過年?習俗說這對娘家不利.但試問那些只有生女兒的人家怎麼辦呢?他們是不是就一定得冷冷清清地過年,只能捱到大年初二以後,才能盼到女兒和女婿回娘家拜年?2.夫婦借宿他人房間是必須考慮行房/主權的忌諱,但請比較:女兒女婿不能一起留下過夜,如果是兒子媳婦回老家來,能不能同宿過夜呢?這雖然有xuanbingshan提出的「外人」原則可以解釋,但我要問的是,把出嫁的女兒當「外人」背後的意識型態,可不可以再深入探討一下?3.戈兰說:「城里的媳妇基本上是什么时候回娘家就什么时候回娘」,真的這麼自由嗎?那就太幸福了.不過我想問的是:如果是逢年過節呢?也這麼自由嗎?譬如除夕過年這大節日,也可以想回就回嗎;而如果是小夫妻倆在外地自組小家庭,當男女雙方都想回家時,誰來決定呢?都要回家過端午節,中秋節,怎麼辦呢?
題外話一句:你有多久沒回家看看老人家了?天冷了,別忘了打個電話問候.
发表于 2006-11-16 19:18:46 | 显示全部楼层

RE:【讨论】11月的每月一題

把出嫁的女兒當「外人」背後的意識型態,可不可以再深入探討一下?
1、“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在民间处理“关键”事项,女儿在娘家是“外人”。
2、嫁出去的女儿,有自己的家了,应该过年在婆家,也就是自己的家,孝敬公婆、相夫教子。
3、再就是运用传统的教育法-恐吓法,加以规范出嫁女的活动。
发表于 2006-11-16 23:40:46 | 显示全部楼层

RE:【讨论】11月的每月一題

家庭也是这样,女人都说男人是魔鬼,可是她们却少不了这些魔鬼,所以女研究生们最流行的话是:“白天愁论文,夜晚愁嫁人。”从经济角度看,今天的研究生们独立生活并不成问题,但是她们却渴望放弃自由早些与魔鬼联姻。男性也是一样。可见天性难违。


似乎有些话语太过于夸张或者片面。白天愁论文,夜晚愁嫁人的,并不仅是女研究生,那些大龄的男研究生一样。如果真是对做学问有执着的,白天愁论文,夜晚也会愁论文,根本没那闲功夫去想嫁不嫁娶不娶。可惜的是没有哪个人编一句歌谣把男人的这些状况也描述一下。待细细想来,也要试他一试。身边的例子就是一个34岁的男子,最后用无比卑劣的手段娶到了一个22岁的女子。那不光是经济学来解释的。虽然有很多婚姻是经济学的。
发表于 2006-11-16 23:46:44 | 显示全部楼层

关于回娘家的风俗一隅

我的家乡,传说过女儿大年三十回娘家只能在锅盖上吃饭,倒没有那样苛刻一定不能回娘家。所以体会没有那么深刻。
更好玩的是,我家全是女儿,所以大年三十女儿不在娘家过,在哪儿过呢?
想来是时代进步了,风俗改良了,反正觉得是在自己母亲身边过年是最开心的。我为此也问过很多同学,基本上是如果回娘家,尤其是携夫回娘家过年的,娘家人是很开心的,虽然也有旧俗旧例不让女儿在娘家过年,可是现在的父母巴不得女儿多回一些家,哪还管得了是哪一天在家?
发表于 2006-11-16 23:51:18 | 显示全部楼层

RE:【讨论】11月的每月一題

这应该是一个好的改变吧?我家村子里很多都是独生女,结婚后基本上都是在女方生活,也不算入赘,反正是自由来去。这也和村里过年不反对女儿回娘家过年有关吧?
     现在的女儿能不能自由回娘家,在娘家有没有发言权,更多的是看身为父母的是不是古板,能不能跟上新思想了罢?有理的,谁不会听呢?不会听的人,只不过是拿风俗和男权做一个借口,继续做自己蠢事罢了。
     强势的女儿与能干的媳妇,一样会得到尊重,相信这一天应该越来越近。
发表于 2006-11-17 00:01:16 | 显示全部楼层

RE:【讨论】11月的每月一題

戈兰說:「城里的媳妇基本上是什么时候回娘家就什么时候回娘」,真的這麼自由嗎?那就太幸福了.不過我想問的是:如果是逢年過節呢?也這麼自由嗎?譬如除夕過年這大節日,也可以想回就回嗎;而如果是小夫妻倆在外地自組小家庭,當男女雙方都想回家時,誰來決定呢?都要回家過端午節,中秋節,怎麼辦呢?
我想,兰大侠说的基本上是实情,小夫妻双方如果男子不是那么大男子主义,一般都是可以自由选择,双方商量吧?不回家过年的,其实也很多。其他节日能回就回,不回一般家人都能理解。我身边的亲人朋友基本都属于这种情况,然而如果男性的大男子主义特别厉害,也是有只能回男方家过年的情况,一般这也都体现了夫妻的情感状况:能陪妻子回娘家过年的,自由恋爱与夫妻感情更好一些,不能陪的,呵呵,多数是凑和的……
发表于 2006-11-22 11:46:01 | 显示全部楼层

RE:【讨论】11月的每月一題

     洪女士说对“女性如何去適應婚後的生活注意者也較少”。我想就这个问题谈谈自己的看法。
    从夫居制度使得女性婚后不得不离开自己原来熟悉的生活环境,去面临一个新的日常交往群体,了解并适应新的关系网络。在亲属认知上她一度成为一个边缘人的角色。当她们回到出生地时,会发现本来心理上、情感上非常亲近的人的态度也发生了变化。在娘家,她往往被视为“客”,在兄嫂、弟媳面前说话往往要遵守许多禁忌,如果和未嫁前那样随便,往往会收到母亲用眼神发出的制止信号。
    从家族范围来看,娘家父母认为她是人家的人了,是“出姓的人”;而在婆家,她却被视为“外人”。鲁南的习俗,人们一般认为“新娶的媳妇妨三年” ,这实际上反映出丈夫家族的人对新娶进门的新娘抱有防范的态度,并没有在心理上完全接受她,认为她还没有完全成为自己家的人,是有危险性的外人。这种两边都不被认同的处境,往往使女性在婚后产生一定的失落感,尤其容易导致情绪紧张和心理压力。这种紧张和压力需要等到她生育以后才能有所释放和缓解。
回门虽然代表了婚礼的正式结束,但由于男女双方处在联姻之初,尚需要加强往来,以帮助沟通两家的关系,同时也需要为初为人妇的新娘创造一个逐渐适应婆家生活的时期,各地均有一些习俗允许允许新娘在适当的时候回娘家,由此调节她在婆家的陌生感造成的心理紧张。
    鲁南有“走头趟”的习俗,时间多在结婚当年的中秋节前或春节前,因这是女儿女婿婚后第一次给父母送节礼,故有“走头趟”之名。结婚当年,各地又有新婚夫妇在春节拜望女方父母的习俗,例如赣南客家的“转门礼”,河南的新郎也是在新婚后第一个春节陪同妻子去拜望岳父母。山东高密地区有新娘“住正月”、“住六月”的习俗。正月初四,新夫妇必回娘家,娘家要留饺子给女儿吃,丈人要给新女婿压岁钱。新人在结婚的第一年收了麦子以后,一般在五月底六月初,回娘家差不多要住一个月,这叫“住六月”,也叫“看六月”。诸如此类。
    但是大多数时间她还是必须呆在婆家,因此仍然会渐渐地与丈夫的本家(实际上此时也已经是她自己的本家了)以及其他家族逐渐熟悉起来,她的关系网络成了玛格瑞•沃尔夫(Margery Wolf)所说的“女人社区”(women community)。女人社区主要由邻居组成,不但帮助缓解她的家庭内部矛盾,更能维护她的社会地位(Margery Wolf 1972:38~39)。一个农村女性非常看重的事情,就是在她的女人社区里进行传递或得到倾诉的。无论是喜悦的共享,还是痛苦的分担,或者是经验的传递,女人社区在女性婚后生活中发挥着极其重要的作用。这种作用,她的丈夫甚至她的娘家人都无法替代。
发表于 2006-11-22 11:47:24 | 显示全部楼层

RE:【讨论】11月的每月一題

      各地均有一些专给出嫁女性的禁忌,例如kxj2005先生所说"看娘屋的灯,罢娘屋的根”,有的地方还忌立春回娘家,因为“春”比“年”还大,否则穷娘家。元宵节不能到娘家去,“见了娘家灯,一辈子穷坑”,清明节、十月一、立冬、腊八、数九等都不能在娘家过,比如“不忌清明,死老公公”,“不忌数九、死两口”,“不忌立冬,死老公公”等。女人在一定的节日必须在婆家度过,其他地区也有类似的规定。
    根据山东大学民俗学研究所2004级硕士研究生杨春2005年的调查,山东潍坊西小章村以及附近村庄在20世纪80年代以前有“住娘家”(类似南方某些地区的不落夫家)的婚姻形式,住在娘家的时间最长的能有20多年。但是,女孩结婚以后每逢过年过节(比如二月二、三月三、清明节)的时候,必须要提前几天回到婆家过节。每年的腊月初八,吃完腊八饭后,女儿要回婆家过年,所以当地以前有“吃了腊八饭,媳妇把家还”的说法。
     根据黄金姬2005年在韩国的调查,山东荣成在韩国仁川的华侨,至今保留着一个习俗,即在正月初一和初二供奉祖先牌位,在这两天禁止女儿回娘家,因为祖先牌位是不能让外人看见的。女儿就是典型的“外人”。根据刘铁梁教授2004年在浙江温岭市石塘镇的调查,女儿出嫁以后,也不能在清明节给娘家父母上坟。
     女性有许多节日不能在娘家过,人们认为假如在娘家过了这些节日会发生种种不好的效果。《红山峪村民俗志》的作者田传江认为,由于过去婚龄较早,女儿出嫁后走娘家容易留恋姑娘生活而不愿回婆家去,但娘家人又不好意思撵走,于是设置了种种禁忌,以此法催促女儿赶快在节日前回婆家。 结合鲁南婚姻习俗来看,这种解释无疑有其合理之处,但是我以为应该还有其他原因。
    这些在禁忌范围内的节日一般来说都是一个家庭的内部节日,要么设案上供,等待祖先来享用;要么就是要到坟墓去上坟祭祖;要么就意味着一个家庭的团圆。显然这些节日是排斥外人在场的,嫁出去的女儿就是典型的“外人”。女人如果在娘家过节,则使得娘家多了一个外人,也许更重要的是导致婆家无法团圆。最重要的是,如果这些节日有已经出嫁的闺女在场,实则暗示这家没有儿子,香火不旺。丧礼上当孝妇的娘家人来吊唁的时候,只有女婿磕头谢客,闺女不能给娘家人磕头,同时也不可以给娘家父母上坟,因为只有没有儿子的家庭才允许闺女去上坟。
    戈兰说城里媳妇想什么时候回娘家就什么时候回娘家,我想这在多数地方是可以的。我的姐姐结婚第一年春节,嫌婆婆家过年不热闹,在年三十的晚上跑到母亲家里过年,结果被委婉地“轰”了出来。某天,她去拜访我的叔叔,结果叔叔非常不高兴,直接在门口找借口不让她进门。后来我母亲告诉我们,当时我叔叔给我母亲打电话,问她为什么让我姐姐在十五去他家里。我们才知道,原来每个月的初一、十五是不能到娘家人家里去的。这是为什么呢?我的老家在山东滕州,那里的许多人家都有供奉“保家仙”的习俗,保家仙保护家里平安,如果家里会发生什么大事,也会在梦中昭示给女主人。每个月的初一、十五,女主人会一大早烧香、祭祀保家仙。这个时候,是禁忌外人在场的。现在虽然不一定会初一、十五都会烧香,但是这两天嫁出去的女儿不能回娘家的禁忌还是存在的。
    我的一个女同学在青岛工作,嫁给了一个烟台人,连续四年都在婆婆家过年,今年据说要换地方,到娘家去过年。她好不容易才做通了婆婆和丈夫的工作,允许她带着丈夫回娘家过年。但当她高兴地把这个消息告诉父母的时候,他们的表现却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他们说:“别来了,这么大老远。”这其实是一种委婉的拒绝。我同学感觉到父母的不热心,很纳闷,哥哥告诉她,想来就正月初二来。当我同学对我大吐苦水的时候,我也很不好意思,当初她为了回娘家过年在和婆婆、丈夫做斗争的时候,我帮她出了许多主意。
我想关键可能还是在于,这些嫁出去的女儿在某些时候不能回娘家的禁忌,还是在于嫁出去的女儿的“外人”身份。
    最奇怪的是山东南部有两种不同的习俗,一种是嫁出去的女儿可以给娘家上坟,另一种是嫁出去的女儿不能给娘家上坟,否则说明娘家“没人”(没有男性后代),而且也会惹得兄弟及其配偶极其不高兴。在第二种情况下,如果女儿要表示对已故父母的感情,可以把礼物托付给兄弟,由他们带到坟墓。两种习俗所流行的地区都认为,没有出嫁的女儿不能给已故父母上坟。我的母亲去给我外公上坟的时候,我特意问她这个习俗,她反而对出嫁女儿不能给娘家上坟的习俗表示非常不能理解,甚至不以为然。对于为什么会同时存在这两种习俗,我至今也没闹明白。

[ 本帖由 刁统菊 于 2006-11-22 11:51 最后编辑 ]
发表于 2006-11-22 12:00:59 | 显示全部楼层

RE:【讨论】11月的每月一題

补充一点。
在山东滕州,女儿不管是否出嫁,任何时候都不许给娘家人磕头,但等结婚以后就可以磕头,只是只能给丈夫家族的长辈磕(我每年正月初一就都要和丈夫家族里的同辈媳妇一起去给长辈磕头拜年,这可是真的磕头啊。如果我不遵循这种习俗的话,我的公公婆婆就会遭到村民的嘲笑,甚至应该接受磕头拜年礼仪的长辈可能从此不理他们。我的姐姐出嫁以后的第一个正月初一早晨,没有按照习俗给公婆磕头,一是因为她不懂此俗,二是因为她不好意思,姐夫怎么劝都没有用。最后她公婆都不高兴,一家人过了一个非常不愉快的春节。后来我母亲把姐姐批评了一顿,我正好在旁边,于是接受了这个教训。)如果在娘家有必要行“磕头”那么重的礼仪,那只能选择“作揖”(有时候是鞠躬)的形式。
发表于 2006-11-22 13:09:39 | 显示全部楼层

RE:【讨论】11月的每月一題

做民俗研究的人,应该先了解尽量多的习俗,遵守习俗,也就是说先要学会做人,才能胜任我们的研究工作。如果我们不能入乡随俗,老是违背习俗,变成一个不守规矩、甚至伤风败俗的人,却又自称是一个民俗研究者,那就滑稽了。看到洪老师的这个话题,我感到自己比较缺乏“回娘家”这方面的知识,作为一个男人,不知是否可以原谅。仅仅知道一点点,勉强抛个砖,凑凑热闹。
  洪老师的这个话题在当下社会转型期情况很复杂。城里(譬如上海)女婿住岳父岳母家很普遍,有的年轻人结婚、生子都在岳父家,外孙跟外婆关系更加亲近,对奶奶反而疏远一些。当然,女婿对岳母的孝敬也比对自己亲娘的孝敬更多些,仿佛男方融入了女方的家庭,而不是女方融入了男方的家庭。这种类似于过去的入赘但又绝对不是入赘的婚姻形式,在城里并不少见。此种情况下,女婿不在女家过夜、女儿不能在娘家与丈夫同房的传统禁忌荡然无存。  
  同时我们也可以看到一些农村仍然有很多传统习惯。我的家乡豫南地区,男女定亲之后,每逢元宵节、端午节、中秋节,男子都要“叫”(拿一定数量的礼物到女家邀请)女子到男家过节。结婚后,逢这三节,娘家人也会“叫”女儿回去过节(女婿一般不陪同);如果娘家人不来“叫”,女儿有时会自己主动回去。过节是表达亲情的时候,尤其处于身份过渡阶段的女子,这些节日意义更丰富。但过年绝对不“叫”女儿回去。从这些习俗可以发现成年婚嫁阶段女子身份的特殊。
  中国宗法家族制可能对女子身份的认定起到决定性作用。对娘家一方来说,女儿总归是“人家的人”,不能传递娘家的血脉和香火。对男家来说,媳妇是能够传种接代的“自己人”,但又是不完全的“自己人”,在相当长时间内也被当作“外人”。岳父被称作外父,妻子的祖父被称作外祖父,妻子(以及母亲)家的亲戚被称作外亲、外族。媳妇与男方家庭有很长时间的疏离-亲和过程,此时女子怀念娘家亲人的幽情,给回娘家的场面附加了一层诗意。但是,回到家了的女儿很快发现,自己也不是这个家的主人,而变成了一个外姓人(譬如刘姓女子嫁给了曹家,她就变成了“曹刘氏”,或者干脆被称作“老曹家”),不但要面对嫂子、弟媳的冷眼,还要受到父母的警告和限制。如果这位“老曹家”怀有身孕,她受到的限制还要更多些。
  宗法制家庭的封闭性,对于外人的限制、排斥是很多的。在传统观念中,一个家庭居住这个地方,这栋住宅,这里就是祖庐、祖宅,乃是家神所守、祖宗魂灵所绕之地,神灵祖宗所有的护佑应该加之于家族成员,而不应加之于外人。而外人的“在场”反而会打扰祖宗的安宁,也令家神不安。如果外人玷污了这个住宅,譬如“老曹家”身子不净,或与人发生性关系,或者竟在这里生育,祖宗会感到憎厌,甚至发怒,这是会给家庭带来灾难的。何况,孝子贤孙本应该安抚、迎合、侍奉祖宗,而不是相反。在这个家庭的人看来,外人在这里受到限制是理所当然的,“老曹家”也不例外。“老曹家”之所以感到委屈,不是家庭的规矩变化了,而是她的身份发生了变化,她做女儿时期曾享受的本来就不完全的权利此时又被部分地剥夺了。
  过年是请祖宗回家的日子,也是祭祀各种神灵的时候,外人“在场”对祖宗家神有妨碍的,所以他们应该回避。出嫁女子此时不应回娘家,她应呆在自己的夫家,祭拜自己家里的祖宗神灵。
  这些老规矩都是宗法制父系家庭的老皇历,农村还有很多残留,而城里家庭的宗法制色彩正在迅速淡褪,相应的习俗旧制也在淡化、失传。
  这个话题才女们更有发言权,我在这里纯粹是凑热闹。

[ 本帖由 黄景春 于 2006-11-25 16:32 最后编辑 ]
发表于 2006-11-22 13:14:20 | 显示全部楼层

RE:【讨论】11月的每月一題

  等我把砖头扔出去后,才发现刁统菊已经连发三镖,镖镖都是玉质的!
发表于 2006-11-22 20:12:42 | 显示全部楼层

RE:【讨论】11月的每月一題

黄老师:我记得论坛上曾经讨论过有关外来夫妇不可在家同居的问题,好像是人们认为如果他们就此有孕的话,大概会带走主家的风水、好运。一些风水传说也反映了这个问题。但是这个解释似乎不能让人满意。看了黄老师的帖子:“如果外人玷污了这个住宅,譬如“老曹家”身子不净,或与人发生性关系,或者竟在这里生育,祖宗会感到憎厌,甚至发怒,这是会给家庭带来灾难的。”祖先观念的存在,可以适当解释这个问题。这让我的疑惑有所缓解。禁忌、观念、习俗总是相互联系的,在自足的民俗文化中任何禁忌都能找到它存在的理由。
上海的情况可能是比较复杂。黄老师说的情形有地域文化的原因,但是上海现在有三分之一的流动人口,此外还有相当数量的人是来自外地,在上海工作、结婚生子。这种情况下,其他地方的社会文化也有可能会产生影响。不过,本地文化的地位如果是强势的话,慢慢也会形成黄老师所说的情形了。我表姐夫在上海工作,老家在山西,一直和岳父母一起生活,女儿也是由姥姥抚养长大。或许是受父亲的影响,这个孩子总是觉得和爷爷奶奶亲,她对姥姥说“我和爸爸、爷爷是一个姓”。我想,只要人们沿用父亲的姓氏,以男性为中心和线索的家族观念就能一直存在下去,相关的禁忌也很难消除。

[ 本帖由 刁统菊 于 2006-11-22 20:15 最后编辑 ]
发表于 2006-11-23 11:16:06 | 显示全部楼层

RE:【讨论】11月的每月一題

   确实,上海的情况复杂多样,外来人员与上海市民的习惯有很大差异。就上海本地习俗来说,我仍是个“外地人”,还没有真正融入其中,我人住上海,过的还是河南人的日子。说起上海的女婿,我想起以前陈勤建老师上课时说过的一个故事。他说:有一次,上海开一个民俗学会议,各地来了不少人。会开完了,要到外地考察两天,将要开车了,一位上海的民俗学者(今隐其名)说:“再等一下,我还有点家务事安排!”他拿出一张纸条,上面写“大女婿买米,二女婿买菜,三女婿买蜂窝煤球……”。一位外地学者看不懂了,问:“都让女婿干,你儿子哪里去了?”上海这位学者说:“给他丈母娘干去了!”当时只当作一个笑话,在上海时间长了发现,这里的女婿真是这样孝敬丈母娘的。女儿对自己的亲娘不用说,更亲了。农村有些母亲怨自己儿子老是到丈母娘家帮忙,不管自己亲爹亲娘,说什么“娶个媳妇卖个儿”,上海男儿的亲娘恐怕连这个话都不说了,没有什么怨望的了,习惯了。个中原因,还真的没有人研究透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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